“安王不妨先说来听听。”
男人确实很想活命,但还不至于被冲昏头脑。
萧云适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放他们出去,要他办的不可能是件容易事。
果不其然……
萧云适敛去唇边最后一抹弧度,谨慎地看了圈四周,用只能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益州发生了大雪灾,已经冻死了无数百姓,为了安抚民心,显皇恩浩荡,父皇一定会派一位身份贵重的人前去赈.灾,届时本王会让人举荐萧承渊,而你要做的,就是让他死在半路,永远回不到邺京!”
事儿不是小事儿。
但男人好似早就猜到了,听到后并没有半分震惊和惊讶。
他又想起与两人初识。
大概是三四个月前吧,他来邺京执行任务。
这位安王也不知道哪弄来的消息,直接找上了门。
他对大晟皇室之人了如指掌,所以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坐在轮椅上人是谁。
干他这一行的,暴露身份就是自己找死。
然而不等他开口,萧云适就直接报出了他的身份,然后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久仰罗生门副门主大名,本王今日前来,是想与你谈笔生意。”
男人自是不会承认,更没
有答应,但心里多少对这位安王高看了一眼。
知道他的身份还敢一个人找上门,胆子挺大。
正寻思着如何杀人灭口之时,萧云适说出了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你们南疆忌惮萧承渊多年,应该很想拔掉这根刺吧?本王可以提供他的消息,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萧承渊于南疆而言,确实是一个神秘而强大的敌人。
他们对他的了解十分浅薄片面,除了他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手段,其他方面一无所知。
这样的人怪异的近乎可怕。
就像是……就像是天神手中反复雕琢修复过的泥塑,完美的没有一点瑕疵,看不到弱点,更无软肋。
正因如此,他才会对萧云适的条件心动。
想到这里,男人嗤笑了一声。
萧云适皱了皱眉,脸色不太好,不耐催促:“本王不能在这儿多待,你考虑的如何了?”
男人没回答,而是问了句:“突然想问一句,安王为何偏要置自己的皇叔于死地?”
刚开始是心有怀疑,所以为了这个问题。
后来他看见萧云适对付萧承渊的决心,出于好奇,又问过几次。
萧云适每次回答的都
是那一句,“本王若不是真心与你合作,早就把你的行踪告诉父皇了,你哪会在这儿站着和本王说话。”
避重就轻,从不肯说真话。
就在这个时候,萧云适的心腹回来了。
“王爷,太子殿下快过来了。”
萧云适嗯了一声,不慌不忙地坐回轮椅,把毯子重新盖好,抚平上面的褶皱。
自始至终,他都未说一个字。
仿佛男人答不答应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错过了这次机会,还有下次……
男人眼里罕见地露出了焦急情绪,咬牙挤出两个字,“成交!”
萧云适淡定点头,做了个手势。
心腹会意,在男人耳边嘀咕了一阵,然后往恶他手里塞了一个东西,最后又强调了一次时辰,推着自己的主子离开。
男人握着手里的短刀,盯着萧云适的背影。
怪人。
不和他算计大晟江山,但却想毁了江山的保护神。
表面上看着是个谦谦君子,里面却是个黑心的。
二皇子还以为萧云适好掌控,想扶持他登基……
他们都看走了眼!
当天晚上,大理寺存放干草的地方无故起火,马儿受惊,横冲直撞地乱奔。
追马的,救火的,喊人的声音交织
在一起,上上下下乱成了一锅粥。
好不容易抓住的两名南疆奸细趁乱逃出了大牢。
太子急匆匆地赶来,得知消息,连忙带人去追。
一路追到了郊外,崖边,两名奸细走投无路,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
太子丢了魂似的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想起皇帝训人的脸,更是哆嗦个不停。
亲卫安慰道:“殿下,悬崖不高,
“要是呛死,淹死,被水冲走了呢?”
“……”
见他沉默,太子心里更难受了。
想哭又挤不出来眼泪。
他宁肯跳下去的是他!
太子吹了会儿冷风,认命了,打了个喷嚏,颤着牙关道:“走,去……去摄政王府找皇叔。”
……
深夜,万籁俱寂。
郊外某个宅院里。
江姝柠躺在软榻上,屈膝收腿,没好气地踹了脚坐在旁边的男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从未见过面的傻X大哥。
剑眉凤眼,鼻子高挺,侧脸的线条跟拿刀削出来似的。
看着清冷贵气,偏他眉宇间是混不吝的江湖痞气,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完美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