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吐了一口气,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蓦地,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脚腕。
“啊——”
看见床下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江姝柠脑子“轰”的一声,吓的失声尖叫。
萧承渊没有去隔壁屋休息,一直守在门外。
听到声音,他心下一凛,迅速踹门闯了进来。
看到眼前的景象,萧承渊眼眸危险地眯起,袖袍下的手指紧握成拳,筋脉贲张凸起。
薛兰果真来了质馆!
“摄政王殿下,我手里的刀可是不长眼,你若是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杀了江姝柠。”
薛兰阴森一笑,握着匕首的手用了点力,削铁如泥的薄刃刺破皮肤,殷红的血珠涌了出来。
江姝柠紧咬着牙,硬是一声没吭。
说实话,她到现在都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
薛兰不是失踪了,怎么会从皇甫容瑄的床下爬出来?!
不过她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薛兰是个亡命的疯子,否则不会一出来就二话不说地卸了她的手腕。
江姝柠的脖子上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萧承渊的眼睛,他面容紧绷,声音克制压抑,“你若是再敢伤她一分一毫,本王会把江婉泠碎尸万段!”
薛兰目眦尽裂,
狰狞着嘶吼:“你不许动泠儿!”
若不是他派暗卫监视了泠儿,她早就把泠儿救出来了!
怒火燃烧到极致,萧承渊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漆黑幽暗的目光紧盯着薛兰,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惑,“那就把江姝柠放了,你不是想离开邺京吗,本王现在就可以送你离开。”
这话正中薛兰下怀。
她本想直接杀了皇甫容瑄,逃离京城,但后来她发现这根本不可能。
邺京现在如同一个铁桶般,御林军不间断地盘查巡逻,皇帝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只要与她有一点相似的人,无论男女都会被抓起来审问。
甚至城门口的士兵还会上手,检查出城的百姓有没有乔装易容。
女子们怨声载道,已经不愿意出城了。
在这种严密把守下,薛兰插翅难飞。
所以她把主意打到了江姝柠身上。
江姝柠不是会医术吗,她便以此做局。
先将计就计,假装被抓,调开质子馆的暗卫。
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这屋子,把可以诱发胸痹之症的蛇头蛊扔到了香炉里,毒气会在皇甫容瑄体内慢慢积累,蛊虫燃烧的时间越久,他的病情就会越严重。
连太医都
治不好的病,萧承渊要是不想让他死,只能去找江姝柠帮忙。
她步步小心谨慎,算无遗策。
可偏偏到这最后的紧要关头出了纰漏——
皇甫容瑄不见了!
她在床下清清楚楚地听见了皇甫容瑄说话的声音,可等她出来时,床上空无一人,只有江姝柠在旁边的凳子上坐着。
薛兰看着萧承渊冷冷一笑,语气强硬,“把皇甫容瑄交出来,我就答应你方才的条件。”
皇甫容瑄算是她给罗生门的道别礼,这件事办砸了,主子不会放过她,她就算离开邺京也是死路一条。
萧承渊自进来后视线一直在江姝柠身上,没有注意其他。
此刻薛兰一提醒,他看了一圈,才发现屋子里没有皇甫容瑄的身影。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江姝柠身上。
方才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薛兰抓着江姝柠肩膀的手缓缓下移。
江姝柠猜到了她要干什么,但无力阻止。
手臂上仿佛有一条冰冷滑腻的毒蛇爬行,凌迟般缓慢地往下,最终停留在了腕骨处。
薛兰朝萧承渊挑衅一笑,手下重重一捏。
钻心刺骨的疼痛在身体里炸开,
江姝柠闷哼
一声,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她微仰着头,脖子上青筋凸起,单薄的身体更是止不住地颤抖,眼泪夺眶而出。
“薛兰!”
萧承渊布满红血丝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薛兰,周身涌动着暴戾的杀意。
“哈哈哈,摄政王殿下这是心疼了?没想到你这样冰冷无情,权势滔天的男人也会有软肋,看了我赌对了,”扭曲疯狂的笑声戛然而止,薛兰凑到江姝柠耳边,声音阴恻恻地又问了一遍,“告诉我,皇甫容瑄在哪?!”
江姝柠当然不可能把人交出来。
她正想着对策,斜后方的窗纸上忽然映出一道人影。
萧承渊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目光缓缓地移到了江姝柠脸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飞快地扫了一眼柜子。
江姝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就是这简单一眼,让她忐忑不定的心有了着落。
“我若是告诉了你,你真的会放了我?”
薛兰见她态度有松动的迹象,语气也缓和了不少,“你我母女一场,婉泠还在你们手里,我不会把事情做绝,只要你告诉我皇甫容瑄在哪,我杀了他,再让萧承渊送我们出城,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会
放了你。”
“我最后信你一次,”江姝柠似乎是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