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不离十”,江姝柠模模糊糊地回答完,打了个哈欠,“时辰不早了,有事明儿个再说,我得睡觉了。”
她边往寝屋走边解衣服,最后着了身中衣扑到床上,鞋子一蹬,打了个滚翻到了里面。
梨儿把衣裳整理好挂在架子上,帮她把被子盖好。
怕她没洗漱睡的不舒服,又去端了热水,轻手轻脚地给她擦脸。
江姝柠又想起什么,突然睁开眼睛。
梨儿吓了一跳,手里的巾帕差点捂在她的脸上。
江姝柠起身靠着床栏,把她拉到身边坐下,低声道:“梨儿,表哥易容了,样貌与从前大相径庭,但声音没变,你以后若是在摄政王府看见表哥,千万别喊漏嘴了,他现在的名字叫金牧北,我们两人少时相识,我外出踏青时认识了他……”
梨儿身为她的贴身丫鬟,一定知道向锦航的存在。
所以这些事她得知道,防止萧承渊问话时发现蹊跷。
梨儿认真点头,“奴婢记住了。”
江姝柠对她很放心,接过她手里的巾帕自己擦了脸,让她赶紧去休息。
“是。”
许是才经历了惊心动魄,提心吊胆的事,江姝柠躺在绵软暖和的被窝里还觉得
不真实。
明明已经困的不行了,但闭上眼睛又睡不着,脑子不受控制地想七想八。
表哥易容,刚开始她确实没有多想,只以为他是为了方便隐藏自己的身份。
帮他包扎伤口时他又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她当时听的云里雾里,也没有细想。
直到萧承渊抓住他,他所作所为让她察觉到了不对劲。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那种状态下,表哥应想如何自救,而不是激怒萧承渊动手杀他。
江姝柠把向锦航种种反常联系在一起,猜他是故意而为。
先是用言语刺激萧承渊,挑起他的怒火,等萧承渊起了杀心时,再顺理成章地说出那句“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我死了,她会记我一辈子!”
萧承渊何其骄傲的一个人,他怎会允许别的男人在他王妃心里永远占着一席之地。
同为男人,向锦航算无遗策,知道萧承渊在意那句话,所以不会让他如愿去死。
就这样,他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进了防守如铜墙铁壁般的摄政王府。
表哥是外祖父和舅舅亲手培养的,年少时身手已是不俗,这些年可能又精进了不少,一般的暗卫根本困不住他。
如今他能
接近萧承渊,一定会想办法动手报仇。
江姝柠辗转反侧,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
表哥这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一心想杀了萧承渊,根本不在意自己得手后会不会活。
糊涂至极,简直是一个莽夫!
萧承渊若真是陷害外祖的凶手,他死了,没有证词,向家如何沉冤昭雪?
江姝柠忽地坐起身。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把向锦航从摄政王府弄出来。
外面的雪时断时续,一直飘到了四更天。
邺京郊外,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湖,连着山脉,景色四季宜人。
湖边方圆几里都被围了起来,百姓只知道是一个权贵买下了此地,在湖心修建了房屋。
邺京寸土寸金,哪怕在郊外买地也不容易,不但得银子多,关系也得够硬。
可惜他们打听许久,也未能知道是哪家权贵这么大手笔。
湖面起了一层薄薄的湿雾,随着冷风飘散而上,朦胧了周围的景色。
亭子下坐着一位男子。
身形挺拔,如雪中修竹,清冷单薄却自有一股韧劲。
湖面上掠过一道身影,暗卫正欲去屋里找他,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坐着。
他行礼请安,看男人腿上只盖了一
层薄毯,关心道:“主子,外面天寒,您的腿不能着凉,属下扶您回去吧。”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
每逢阴雨潮湿天,他的双腿就会钻心刺骨地疼。
日子久了,他也就慢慢习惯了。
“老毛病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无妨。”
男人淡淡一笑,说的轻松,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和发白的嘴唇暴露了他此时的隐忍。
暗卫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再多劝。
他禀告方才得到的消息。
“摄政王殿下误认向公子是江小姐的奸夫,把人抓进了摄政王府。”
男人毫不意外。
因为给向锦航易容的人正是他的人。
这不,说曹操曹操到。
男子还是那一身黑衣,带着宽大的兜帽,手里捏着一片树叶,漫不经心地把玩。
“你说的事我已经帮你办完了,我何时能走?”
男人看着他手里的树叶,语气闲淡,“我听说你除了靡音惑,还擅长闭气功,可假死半个时辰不被发觉?”
他这一问,男子就知没好事,试图糊弄过去。
“传言不可信,都是骗人的!”
男人并不在意他的回答,吩咐暗卫,“去把刘猛的画像拿出来。”
“是。”
很快
,暗卫去而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