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江小姐也太……”风树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想出一个贴切的形容,“太疯了!”
邺京那些娇滴滴的闺阁千金,下雨时是连屋门都不出,生怕弄脏了自己的绣鞋,江小姐倒好。
伞都不撑一把淋雨就算了,还拉着下人一起踩水坑。
要是不疯,能干出这种事?
萧承渊看了良久,淡淡反问道:“疯了不好吗?”
说来有些可笑。
他看着江姝柠这样疯,才惊觉自己是活着的,而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也不是不好,只是……”
风树结结巴巴,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萧承渊神色晦暗,狭长的凤眸浸了雨水的湿冷。
屋檐上的雨水滴落下来连成了一片雨幕。
他抬手去接,握不住,只留一手冰凉。
“梨儿,你给我站住,别躲!”
“略略略,奴婢才不呢!”
梨儿对江姝柠做了个鬼脸,跑开时还晃了下江姝柠头顶的树。
树叶沙沙作响,存着的雨水全洒了下来。
还有两片落叶挂在了江姝柠的头发上,衬的她比落汤鸡还要狼狈。
“梨儿,本小姐和你没完!”
江姝柠气恼地梨儿喊话。
耳边忽然响起婉转悠扬的箫声。
她停了下来,循声望去。
萧承渊长身玉立,姿态慵懒地靠着柱子,手指变化间,清冽忧悒的音调流淌而出。
他俊脸沉冷,目光却格外温柔。
梨儿笑嘻嘻地说:“小姐,摄政王殿下在看您!”
咦~
江姝柠抖了抖肩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湿哒哒的帕子,随意拧了两下塞给梨儿。
“雨水都进眼里了,你赶紧擦擦,要不一会儿看不清路了!”
啊?
梨儿眨了眨眼,一脸迷茫。
她明明看的清清楚楚!
梨儿小脑袋瓜子转了两圈,恍然大悟。
“小姐,您仔细看啊,摄政王殿下绝对是在看您!”她在江姝柠的耳边小声嘀咕,“小姐,您说殿下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您,所以才会对您穷追不舍?”
连廊下,萧承渊放下手里的玉箫,眼角微红。
风树叹了口气。
殿下怕是又想起了华阮小姐。
他低声道:“殿下放心,属下已经把空闲的暗卫都派出去了,相信一定能找到华阮小姐。”
萧承渊低哑着声音应了一声,不放心地叮嘱道:“一定要避人耳目,小心行事。”
“是,属下心里有数。”
向芸娇玩累了,素枝带她下去洗漱。
江姝柠看了一眼萧承渊,进
屋沐浴更衣。
出来时,男人在桌边坐着,手里的茶盏冒着热气。
江姝柠没来由地想到了那个眼神,擦头发的手一顿。
抬眸望去,萧承渊眉宇凉薄寡淡,气质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仿佛刚才那温柔的眼神只是一场幻觉。
方才真的是她看错了,还是他在想心爱之人?
江姝柠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身体一抖,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脸。
快醒醒,在意这些干嘛?!
他们成婚只是各取所需,萧承渊就算有喜欢的人也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
但不知为何,她心里还是稍微有些不舒服。
说不上来的感觉。
要是萧承渊真的有心爱之人,又何必来招惹她呢?
他究竟把她当什么?
想到这里,江姝柠抿了抿唇,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萧承渊喝茶的动作一顿,随意问了一句:“怎么了?”
江姝柠像是惊了一下,猛然回神。
她摇了摇头,把手里的毛巾扔到一边,眨眼间就把那些不该出现的情绪藏得干干净净。
她与萧承渊最舒服的相处模式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要是越了界,太在乎一些事,不过是自寻烦恼。
一场秋雨一场寒。
江姝柠刚想倒杯
热茶暖暖身子,萧承渊把旁边的托盘推了过去,打开上面的盖子。
“你喝这个。”
“我不喝!”
江姝柠吸了吸鼻子,闻到姜的辛辣味道时立刻拒绝。
葱姜蒜就应该好好待在自己的岗位上,给菜肴提鲜,做一个隐藏的护花使者。
越俎代庖,成了主要食材像什么样子!
萧承渊端起姜汤搅了两下,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你想让本王喂你?”
江姝柠额头上下滑无数道黑线,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不喝,要喝你自己喝!”
“良药苦口利于病,劝起别人来一套一套的,怎么轮到了自己,江大夫就不听话了?”
“我没病!”
江姝柠抓狂。
怎么和他这么难沟通!
“它不是药,只是一碗驱寒的姜汤,你再不喝它就凉了。”
萧承渊嗓音沙哑,说话时的语气低沉温柔,听起来有几分轻哄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