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这句话犹如一道闷雷炸在耳畔。
江姝柠不可置信,“梨儿,你说什么?”
“老夫人昨晚吐血不止,早上太医来看了,说……说老夫人大限将至,没多少时辰了。”
梨儿泪流不止。
三天前,小姐回来那日,老夫人已经是弥留之际。
强撑到今日,不过是放心不下,想再见小姐一面。
狗屁的大限将至。
祖母能长命百岁!
江姝柠激动地掀开被子下床,不小心牵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白色中衣很快被血染湿。
梨儿惊呼,心疼道:“小姐,这一箭伤到您骨头了,大夫交代了,您要是想要这条手臂,一定得好好养伤,伤口长好前不能乱动!”
江姝柠推开她的手,像是不知道疼一样,拿过架子上的衣服往身上穿。
“小姐,奴婢帮您。”
梨儿赶紧接过,抹了下眼泪,小心翼翼地帮她更衣。
老夫人刚开始觉得身体不舒服,也没太在意。
后来看她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红绣姑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自作主张请了大夫。
得病的消息瞒不住,菡萏院人来人往,老夫人怕江姝柠不在府的消息走漏
,就搬回了福寿院。
走时她还找了几个护院守在菡萏院门口。
她说柠丫头养病需要静养,要有人打扰她休息,直接用棍打回去,就连江远安来了也不例外。
刚开始还好,但随着老夫人病情的加重,府上传出了些流言蜚语。
大小姐病的再严重能比得过老夫人吗,整日躲在菡萏院不出来,谁知道是真病还是装病。
老夫人平日对大小姐视若珍宝,老夫人病了大小姐不在跟前伺候就算了,居然连看都不看一眼,反倒是二小姐跑的勤快,在病榻前没日没夜地伺候着,人都消瘦了不少。
甚至有人直接猜测,江姝柠根本没有在菡萏院。
否则不会一连好几日都闭门不出,丫鬟也不见踪影。
不过这些只是猜想,下人都是私底下说说,不敢传到老夫人耳朵里。
一入福寿院,江姝柠就感受到了气氛低沉。
江远安沉着脸坐在外间。
听见动静,他抬起头。
看清来人的那一瞬,江远安怒不可遏,大步冲了过来。
“啪——”
他这一巴掌没有收半分力气,江姝柠伤势未愈,身体虚弱,没能躲开。
“里面躺着的人是你祖母,她平日那么疼你
,那么宠你,可没想到你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她病的这么严重,你来看过一次吗?让人问过一句吗?!”
“都说你病的蹊跷,我看那就是老天爷给你的报应,像你这种六亲不认,狼心狗肺的东西就应该直接病死,死了直接入十八层地狱,生生世世地去赎罪!”
江远安指着江姝柠的脸破口大骂,唾沫星子直接喷了她一脸。
江姝柠还维持着被打后的姿势,脸偏到一旁,长发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小姐……”
梨儿握着江姝柠的手,气的眼眶通红,浑身发抖。
为人父者,怎么能说出这般诅咒子女的恶毒话!
小姐可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啊。
江姝柠问他:“说够了?说够了就让开。”
听听这是什么语气!
她怎么有脸这么理直气壮?!
“你——”
江远安还想再骂,陡然对上她的眼睛。
冰冷,淡漠,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他甚至觉得,这个不孝女骨子里流着血都是冷的。
江姝柠推开挡道的江远安,刚往里走了两步,薛兰从里面出来了。
她在里面听的一清二楚,嘴角还有未消散的笑意。
“姝柠,你怎么能这
样和你父亲说话,他也是——”
江姝柠急着看老夫人,没功夫听她在这逼逼赖赖,步子停都没停一下。
薛兰的后半截话卡到了嗓子眼,说不说都觉得难受。
她给江远安倒了杯茶,柔声宽慰:“老爷,姝柠这病突如其来,这几日又一个人闷在院子里,难免会变了些脾性,您别和她一般计较。”
“她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你又何必帮她说话!”
江远安把茶盏重重地掷在桌上。
他还是咽不下那口气。
等母亲过世后,他要把江姝柠这个白眼狼从族谱上除名,决不能让她败坏江家的名声!
寝屋门窗紧闭,又闷又热。
江姝柠一进去,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还夹杂着一些异味。
这样密闭不通风的环境根本不适合养病!
她让梨儿把窗户打开些透透气。
“大小姐是还嫌老夫人病的不够重吗?!”丫鬟立刻上前推开梨儿,重新把窗户关好,架子十足地训斥,“太医说了,老夫人身子骨又弱,病气入体,正是虚弱的时候,不能吹一点风。”
江姝柠一进来就看到了她,不过没太在意,此时听她这么说,不免多注意两眼。
她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