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江姝柠躺在亭子里的摇椅上。
听雨声,看工匠修葺院子。
天黑时,她让管家带着人回去。
寝屋修好了能住,其余的明日再继续。
掌灯时分,梨儿进来回禀。
“小姐,二小姐来了。”
江姝柠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江婉泠这么晚来找她的原因,当即一口回绝。
“不见!”
梨儿打开院门回话,江婉泠推开她直接闯了进来。
“姐姐,你能不能去求求祖母,母亲她已经跪了三个时辰了,再跪下去她会没命的!”
江姝柠扯了扯嘴唇,反问她:“她让赵嬷嬷把我扔到乱葬岗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会没命?”
江婉泠神情一僵。
“梨儿,送客!”
她合上手里的医书,起身去了内室。
江婉泠还想说什么,福寿院来了一位丫鬟。
她一路小跑,连气都不敢喘一口,急声道:“大小姐,不好了,老夫人晕过去了,您……”
话还没说完,江姝柠人已经没影了。
福寿院,灯火通明。
江姝柠一进去,就发现了站在在外间的江远安和薛兰。
“都是妾身的错,母亲要有个三长两短,妾身死不足惜。”
薛兰倚在江远安怀里小声抽
泣。
“大小姐来了!”
红绣从里屋出来,看到她时眼睛一亮。
江姝柠拔下薛兰头顶的簪子扔到地上,神情狠戾。
“要死赶紧死,要是不敢就给我闭嘴,再让我听见你哭丧的声音,我拔了你的舌头!”
薛兰哭声一噎,对上她冰冷的眼睛时,心里一突。
床榻上,老夫人脸色灰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嘴角还有一丝没有擦干净的血迹。
江姝柠接过梨儿递来的药箱。
下午刚从玄玉那买的,没想到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她动作有条不紊,神情认真。
红绣看了眼江姝柠,视线又移到一旁的桌子。
上面放着的是大小姐给老人开的药,老夫人开心的不能行,专门放到一眼就能看见的位置。
红绣本想制止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老夫人都相信大小姐,她一个做下人的更是无权置喙。
何况事关人命,大小姐也不是不懂分寸的人。
诊治完,江姝柠面色稍霁。
祖母只是一时气急攻心,伤了肺腑,没有性命之忧。
考虑到老夫人身体虚弱,她不敢用药效猛的西药,开药方时慎之又慎,特意选了温和滋补的药材。
江姝柠把药方交给红
绣,叮嘱道:“一日三次,文火慢慢熬,最后熬剩小半碗就好,祖母不喜欢喝苦汤药。”
红绣“诶”了一声,让身边的丫鬟拿着药方去抓药。
老夫人身体不舒服,即便晕过去也皱着眉。
江姝柠在她头上施了几针,食指轻揉着太阳穴。
看着老夫人的满头华发,轻声问:“怎么一回事儿?”
红绣看了眼外间,低声道:“侯爷下午的时候出去了一趟,回来看见薛氏还在院子里跪着,当即就不愿意了,后来又得知老夫人拆了花锦院,侯爷生了好大的气,和老夫人吵了起来,不仅说老夫人心眼小不能容人,还说要把这福寿院给砸了。”
“老夫人这辈子的心血全都耗在了侯爷身上,侯爷感念老夫人不易,十分孝顺,母子情深,可谁能想到侯爷有一天会为了薛氏这样的女人和老夫人翻脸,侯爷说的那些话,就像是刀子一样,插在了老夫人的心口。”
“也不知道哪薛氏给侯爷灌了什么迷魂药,才让侯爷对她死心塌地,处处护着她!”
红绣想起薛兰那装模作样的神情,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那么虚假的面容,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可偏偏侯爷看不出来!
老
夫人喝完药一柱香后悠悠转醒。
不过没有清醒多久,就睡了过去。
看见江姝柠脸上的疲色,红绣道:“时辰不早了,大小姐您先回去休息吧。”
在定王府提心吊胆,进宫严阵以待。
江姝柠确实是累了。
她点了点头,“明日一早我再来给祖母请平安脉。”
红绣送她出去,到了外间才发现江远安和薛兰不见了。
守在门口的丫鬟道:“夫人晕了过去,侯爷抱着人走了……”
红绣一听,气的眼前发昏。
薛氏昏的可真是时候!
老夫人是被侯爷气晕的,身为儿子于情于理就该守着。
薛氏昏了找大夫就是,侯爷留在她身边是会看病吗?!
江姝柠低声道:“这件事不要告诉祖母,她不能再受刺激了。”
红绣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奴婢心里有数。”
回去路上,江姝柠突然问了一句。
“梨儿,你觉得江远安这些年有什么变化吗?”
梨儿想了想,试探道:“变薄情了算吗?”
“侯爷和夫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侯爷宠爱夫人邺京人人皆知,当时哪个女人不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