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鸡笼淡水镇这么一点水程,都能吹到琼州去,可想而知其困难程度。
泰西的海贸是少数人的狂欢,大明的海贸就只能是万夫一力的奇迹。
这种地理孕育文化上的根本差别,造成了大明和泰西在大航海时代完全迥异的两种路线,大明以商品掠夺,泰西以武装掠夺。
孰优孰劣?孰好孰坏?谁的道德更加高尚?朱翊钧从来不想去谈论,他是个务实的人,他更在乎怎么才能更加高效的获得白银。
很显然,大明用自己的方式在虹吸世界的白银。
“陛下,臣以为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海贸利润分配的问题,大明朝廷在远洋商贸里赚的盆满钵满,势要豪右却不能,他们肯定心生不满。”刘吉十分担心的说道。
自正统年间彻底停止官船官贸的风力舆论,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刘吉自然担忧。
“朕已经诏准民间船舶随行了,三桅船的抗风浪能力确实逊色于五桅过洋船,廷臣们正在廷议放开五桅过洋船商贸型的认筹购买。”朱翊钧释放了一个对海贸十分积极的信号,诏准民间购买五桅船舶。
这是自由派一直要求和主张的事儿,现在终于开始走流程了。
事实上已经廷议确认要放开了,但是对定价上朝堂还有一些疑虑。
造价两万五千银的五桅过洋船,卖多少钱合适,卖的太便宜,就会有人走私贩私倒卖倒卖,而且很容易友邦惊诧,加钱还要加五万银才能提船,结果就卖这个价儿?
卖的太贵,又要被指责内残外忍,宁予友邦,不予家奴。
户部和工部认为,卖五万银最为合适,卖给泰西二十五万银,毕竟当初产业链没打通,价格昂贵也算合理,比如快速帆船,沙阿特使就不止一次表示,钱不是问题,但大明也不卖不是?
友邦惊诧,大明其实又不必过分的在意,早买早享受,晚买享折扣。
新技术新船型,自然昂贵,又不是大明求着友邦买的,是友邦非要把银子塞到大明手里。
“陛下圣明!”刘吉闻言,也是面色一喜,他其实很想说,平地沙船内河河运,二桅船沿海岸海运,三桅近海,五桅远洋,三桅船的远洋贸易,实在是有些危险。
这次一共损失了五条船,全都是三桅夹板舰,一艘迷航、一艘触礁搁浅,还有三艘在狂风暴雨中突水,伤亡虽然不大,但也有五十余名军兵水手,永远留在了大洋之中,这种当初师夷长技的船只,远洋航海真的是搏命之事,相反,五桅船就稳当许多了。
五桅过洋船的产量已经稳步提升到足够民间购买的地步,代表着大明海贸进入了一个新的篇章!
开海滚滚大势,势不可挡!
“至于阿片、死藤水、恰特草这类的强镇痛药物,仍行禁令,禁令就是不论多寡,都要严查坐罪,人赃并获,则斩立决,绝不私宥!”朱翊钧再次强调了下朝廷的决策,禁止就是抓到了就杀,绝不放过。
大明的斩首是需要死刑三复奏,要经历两次的查补,最大限度的避免冤假错案的发生。
禁止就是禁止,禁止要用重典,不论多寡,都只有一个量刑标准,那就是斩立决,无论涉及到谁。
这不仅仅是皇帝的意志,也是朝堂明公的共识,解刳院已经证明了其危害,为了宣扬这种危害,大明已经将其中危害等在邸报纸上,告诉大明所有人其可怕的危害,加快共识的形成。
大明不是不要赚钱,茶咖啡酒,大明也会贩卖。
朱翊钧和远归的朝臣聊了很久,回答了他们最为关切的几个问题,他带着极其无奈的语气说道:“关于墨西哥太阳城的汉民,已经劝说了,朕也无能为力,希望费利佩二世不要自误的好。”
面对大明对白银的虹吸,费利佩当然不满贸易逆差的现状,但西班牙的货物,大明只对白银感兴趣,其他大明都可以自己生产,这种局面,三百年内都难以改变,到了鞑清末年,以鞑清垂危的局面,鞑清依旧是贸易顺差国,这生产规模决定的。
大英为了改变贸易逆差的现状,对鞑清倾销鸦片,甚至爆发了两次鸦片战争,后来,大英还是贸易逆差,因为大英很快就吃到了回旋镖,鞑清战败,无法继续禁烟,鞑清鸦片泛滥成灾,很快就开始大量出口大英。
大英用鸦片改变贸易逆差,最终导致了国内鸦片泛滥。
在大英舟行四海之前,海洋霸主是西班牙和荷兰。
从万历三十一年开始,到康熙元年,西班牙对在菲律宾的华人展开了三次大规模的屠杀、
万历三十一年的两万五千人的大仑山惨案,崇祯十二年,残忍的殖民者再次对在菲华人展开了第二次的屠杀,这一次死亡人数为两万七千人,剩下一万三千众,被列为了贱民,每人每年要交纳六元的人头税,而且必须改信。
康熙元年,西班牙和荷兰人再次联手屠杀在菲华人三万五千余人,妇女儿童一体杀绝,而后在整个南洋地面,对华人展开了惨无人道的屠杀,因为华人的大量存在,让他们的感受到了统治上的威胁。
哪怕马尼拉作为远东最大的转口港,哪怕西班牙、荷兰在远东的最大贸易伙伴都是中国,但他们依旧举起了屠刀,对准了手无寸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