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之甚少的人,自从他在摩洛之后与尼奥斯告别。
他抬起手,从胸前取下自己的十字架,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心中的一些苍老而克制的情绪正模糊成一片难以辨识的残影……从中升腾起一阵期待。
“你们救了他吗?”欧尔迫切地问。
佩图拉博并未第一时间回答,他的目光从上至下凛然地扫来,在触碰到欧尔的眼睛时停顿片刻,转开了。
有那么一刻,欧尔从自己的舌尖品尝到一股铜锈的气味,这不是源自对原体的恐惧……不,他只是已经从佩图拉博肃穆的态度中感受到了什么。一阵疼痛找上了仿佛位于他灵魂深处的陈年隐痛。
不久后,那名黑袍工匠也从摩洛之门里回来了。他的存在似乎变得淡了,乱发的末梢化作虚无,在这片世界上留下的印痕稀薄而摇曳,随时可能从实体的状态中脱离,变作几滴落下的雨幕。他向着在场的静默中微微点头,满不在意这片沉重的寂静,几乎是微笑着宣布:“没有。”
欧尔艰难地呼出一口气:“为什么?”
他固然如此提问,却已然晓得了答案的一部分。这是从他过往时间里对尼奥斯的解读中得来的答案:这是他们的选择。
“放弃如今的计划,即使人类帝国延续,我们依然要面对混沌的胁迫。”佩图拉博冷峻地说,“因此,我们不会退让,让一切重回最初的模样;我们不会用几个人可能的起死回生,来交换网道的图特蒙斯法阵,与维格贝拉赫的光辉十字路。”
“我们将沿着这条路继续走,欧尔,至于刚才,我们只是回去补充了那些应当被填补的时间片段而已。”莫尔斯轻快而从容地说,“取得火、巴别塔、一场战役、摩洛、帝国之初……还有,很遗憾,尼奥斯的遗书里没有提及你,至少在这方面我应该提醒他一句……既然是遗书,就不要写得像密信公文了。你觉得呢,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瓦尔多的眼睛定定地落在莫尔斯身上,以此来回应他的出言不逊。过了足足有两三秒钟,他紧握长矛的手才抚着日神矛,稍微转了转。
“你们什么都没有改变。”他说。“你们没有从现在的道路上偏离。”
靠着墙站在角落里的约翰·格拉玛提库斯遗憾地耸了耸肩,嘴唇动了动,可能在喃喃自语一些无奈的粗话。
佩图拉博观察着瓦尔多的脸孔:“正是如此。现在,告诉我们,帝皇为何创造了你,康斯坦丁·瓦尔多。”
这是禁军大统领在他们进入摩洛之门前的承诺。
在他的注目下,康斯坦丁似乎发出了一声沉沉的、喉咙中滚动着的声音,过了一瞬间,佩图拉博才意识到这是一声仿生的笑。
禁军之首清晰地说:“为诛杀非人,为诛杀伪帝。”
几人的眼睛纷纷地锁定在康斯坦丁·瓦尔多身上,有的人是出自震惊,出自这样一个词汇竟然能出自堂堂的禁军统领之口;有的人则是怅然有所预料,知晓尼奥斯果然不会在计划之外不留第二重预备的手段。
“你……做得到?”莫尔斯抿起嘴,打量着本质上已经发生改变的康斯坦丁·瓦尔多,这一次,他看见了一些不同的痕迹,一种深金色的能量,像燃在泼油织物上的火一样,环绕在他的存在于至高天的倒影周围,一幅幅幻影般的图画在他身周交织成型……
……卢格用弹弓击中贝勒的眼睛,终结了那强大的巨人……
……贝勒罗芬骑着飞马珀伽索斯,用长矛刺中了奇美拉……
……维达尔用剑刺入巨狼芬里尔的心脏,报了父亲的仇……
杀死超越人类之物的回响,就这样盘旋在瓦尔多周围,编织并构造着他的存在。他的本质来源于此,帝皇将它从时间的碎片中取来,锻造成如今的形貌。是的,莫尔斯想着,是的,当帝皇在他的真实计划上与他含糊其辞之时,他列举过康斯坦丁·瓦尔多的名字,正与原体们还有他并列……他是否从始至终知晓自己被赐予的使命?
“佩图拉博,雷穆斯,”康斯坦丁说,“在雷霆战士被创造的时刻,我从旁目睹,见证吾主将信任托付于他们,相信他们的危险将得到控制。乌索坦与他的战士证明了我的错误,接着,我见证了阿斯塔特的诞生。我继续保持沉默,相信吾主的抉择——时至今日,我终于确认了你们诞生中隐藏的错误,多余的情感最终造就了黑暗王座的诞生。”
他是否在咬牙切齿,以愤怒的态度对待他面前的人,就像整个禁军对阿斯塔特普遍的敌视一样?何况他们刚刚在历史中抉择了帝皇的死亡?
不,并没有。他身上存在的仅有一种沉静的深思。
“然而,与此同时,我也终于必须肯定你们存在的必要性,因为人类帝国坚如磐石,只有对等的力量能将其颠覆。只有你们能毁灭受黑暗王座控制的世界,与你们的同胞在要塞的两边对垒,杀死与你们同等的军团与原体,用牺牲换取寂静界域法阵的完成,用死亡换取吾主的重新诞生。”
佩图拉博缓慢地说:“只有我们有资格让银河燃烧。”
康斯坦丁·瓦尔多点头:“这是你的职责,战帅。”
佩图拉博闭上眼睛。
“约翰,欧兰涅乌斯,”康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