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盘绕的管线和冷硬的线条勾画出王座的剪影轮廓,地面渐渐成型,而在临近王座的位置,似乎有一只干枯的、消瘦的、似是凡人的手臂,从黑暗中向着那张王座努力地伸出,却在接触到王座之前,无可奈何地沦为灰烬……
一个隐约存在的印记仿佛仍然存在于那片黑暗深处,顽固地散发着一线光明,然而那些痕迹已经所剩无几,只剩少许的动摇的残渣,落在坠地的权杖上,如同落进了坟墓中。
名字浮上心头。阿里曼为之震撼,他的呼吸也一并终止。
掌印者马卡多……
但是,怎么可能?那伤痕累累的破碎的布,与昔日的帝国宰相是同一个存在吗?果真如此,还是他看错了呢?
而那摇曳的印记之光抽搐着,从王座边缘蜷曲着亮起,倏然向着阿里曼飞来,顷刻烙印在他的手骨间,并在下一个转瞬即逝的刹那里破碎。
阿里曼忍下这瞬间的痛苦,他的手掌仿佛被船锚扎穿,疼痛不已,然而他的感官却在黑暗中固定出一个特殊的位置,隐约指向某扇已经打开的沉重门扉。与此同时……
王座的宣判仍在继续。
+服从,阿扎克·阿里曼。+
+你们不再有其他选择。+
+或与普洛斯佩罗一同燃烧。+
这个存在说了什么?普洛斯佩罗的燃烧?普洛斯佩罗怎会陷入那传言中的燃烧,无形者阿蒙不是正守护着普洛斯佩罗吗,谁有能力让普洛斯佩罗燃烧——
那下达命令的存在,无疑就在他面前,注视着他的恐惧和绝望,从他痛苦的碎片中汲取渴求的力量,却难以进一步伤及他……是的,他忽而意识到自己竟然还完整地存在。
而马格努斯残余的印记也一并变得明显,环绕在他的另一只手上,温和而滚烫。阿里曼则已然意识到真相的一部分,这令他心碎。
痛苦与恐惧在它们的极点转化为平静的力量,充盈在阿里曼体内。
他其他的兄弟在哪儿呢?是否也在同样地领受帝皇——或曾是帝皇之物的斥责?他从黑暗中感受他们的灵魂,那些微弱的烛火,遥远又临近,模糊不清,但仍在维系着那份不会被舍弃的共鸣。他们始终如一。
+不。+
阿里曼的心不再挣扎,他缓缓地恢复着自己的呼吸,感受到时序的汹涌中存在的警告般的弯曲与涡旋,他再次重复,+不。+
那儿是否存在着一声可怖的回声?从王座厅紧闭的门扉中冲出,将他们愤怒地浸没?他感受到自己身体组成的标本正在被撕裂,他不断向下坠落……
他猛然落回现实,时间与空间恢复如初,他伏在地上,后颈架着一双动力剑。
“不准妄动,叛徒。”怀言者说。
阿里曼剧烈地喘着气,在怀言者的押送下站起。不知何时,更多的怀言者出现在此。
以及皇宫的守望者。禁军。禁军尖角的头盔转向他们的狼狈形容,目视着他们的盔甲被强行扯下,神经接口里开始流血。
“你们将目视普洛斯佩罗燃烧。”
“而后燃烧的将是你们。”
怀言者依次传递着来自更高存在的命令,而每个千尘之阳的后背都顶着爆弹枪冷硬的枪口,哈索尔·玛特咬紧牙关,有那么一刻阿里曼以为他要开始斥责真正背叛了他们的帝国,他干涩地开口:“不,哈索尔。”
哈索尔看了他一眼,停下了,眼睛里流露出悲哀。
阿里曼向他点头,相信他一定会明白——他并未选择屈从。
他们被带着,顺来路退出。阿里曼的手掌仍然在发烫,那一对印记无法得见,仿若不存,但他知道它们就烙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数着那些门扉,辨认着那些花纹……有哪一个花纹让他的手骨格外酸疼,哪个时刻里那种感知变得炽烈。
一扇门。铭刻着复杂的图阵与封印烙印,就在这条通道的某一处,它嘶嘶作响,呼唤着他前去,就在这帷幕薄弱的现实与亚空间的缝隙间——这是无言的、心领神会的计划,是马格努斯与马卡多为他们选择的流浪命运。
是的,他已经朦胧感受到了一些事情,毕竟他是一名黑鸦,他的眼睛可见最渺远的刹那。
阿扎克·阿里曼猛然组合出一连串亚空间的爆破,周围的一切仿佛被静滞,一张张危险的带盔面庞向他猛然转来,爆弹推进剂被点燃,可怕的动能迅速累积,随后是爆炸的闷响炸在他耳膜,他的同伴在瞬间默契地为他架起灵能护盾,而他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用来完成他的使命……
他将双手按在地宫中那扇紧紧封闭的门扉中,帝国宰相的魔纹与马格努斯的咒言在接收号令的同一个时刻崩落解开,只有剩下的帝皇灵能仍在闪烁,但失去了另外两种力量的支撑,这一抹灵能剧烈地动荡。
阿里曼浑身发力,双拳砸在门上,灵能的潮汐在他周围轰然涌动,而他双手的残余印记愈燃愈烈,爆发出闪电般的赤光,临时的风暴不断增强,相互交融并提升,直到那扇沉重的大门裂开一条惊心动魄的缝隙,而后刹那崩裂。
一台庞大的引擎经历百余年的封印,终于重现天日。
顷刻之间,它便脱困而出,朝着门外飞去,阿里曼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