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都是卖国贼!”
“没有全宋变法,没有各项利商法令,他们怎么可能赚这么多钱。如今有钱了,他们就觉得自己能凌驾朝廷之上了?觉得改朝换代与自己无关,完全可自保了?甚至可以携带私财前往海外了?”
……
曹佾气愤地骂着,王安石则是认同地点着脑袋。
二人面对江南商社社员对当下朝廷的态度,甚是恼火。
这完全就是吃着奶,骂着娘。
稍倾。
曹佾见苏良一直都未曾说话,不由得问道:“景明,你为何一直都不言语?”
苏良缓了缓。
“我刚才也如你们一般,甚是气愤,但又细细一想,觉得陶一仁的想法代表不了江南商人,甚至代表不了江南商社的商人。”
“他们极有可能被人裹挟了,或是因钱财,或是因自己或家人亲眷的安全,或只是想在江南安稳地生活下去。”
“国债并非赔本买卖,江南商人不敢购买,估计还是因江南商社的社长智叟。”
“商人喜明哲保身,但我从陶一仁的话语里却听到了对朝廷的仇视,若无仇怨,实不应该。”
说罢。
苏良拿出一份文书,递给曹佾和王安石,道:“这是最新的关于智叟的情报。”
苏良手下探查情报的密探与皇城司是共通消息的,并且有资格随时随地检阅各个州府的各类档案。
曹佾看完后,面带惊讶。
“智叟的户籍文书写道,他名为林落南,祖籍杭州城,家境平平,父母早亡,三十岁前一直是个落魄书生,考了三次都未中举,然后……然后他离乡远游就消失了!”
“他消失了三十一年,在庆历五年,六十一岁时,孤身返杭州,无儿无女无帮手,然后却能在短短十年间,控制江南近七成的纺织行当、印刷行当和海上贸易,这简直就是商界奇才啊!”
“他三十岁到六十一岁在哪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肯定在这段时间赚到了一大笔财富,不然不可能以六十一岁高龄还能在江南创下如此一份巨大的产业!”
智叟三十岁到六十一岁的信息是缺失的。
而他六十一岁到七十一岁这十年,正是大宋开启齐州变法到全面变法的时间段。
这十年,虽然利商政策甚好。
但若没有足够的本钱,他不可能赚下如此一份滔天巨富。
王安石接着道:“智叟心中无国,但却有民。除了这次国债事件外,江南商社在杭州城百姓心中的名声还是不错的,他们帮扶了不少百姓,但……但是他为何对朝廷有如此恶意呢?”
对此,苏良三人皆是不解。
对朝廷充满恶意,完全没必要。
苏良想了想,道:“这恐怕只有见到这位智叟,才能了解更多信息了。”
苏良扭脸看向曹佾。
“景休兄,你手里还有多少钱?”
曹佾伸出一个巴掌。
“五万贯!若是不够,我还能立即去调!”
早在王安石拿出三万贯购买国债前,曹佾便凑够了八万贯。
当下,州与州之间,交子铺相通,曹佾认识的商人也很多,凑数万贯钱,没有任何难度。
“好!介甫,稍后,你带五万贯钱,前往州衙购买国债,声势闹得大一些,然后经过孔方楼时,再大骂陶一仁,讽刺江南商社,闹得越大越好!”
“我要看一看杭州城是否还有商人敢逆江南商社之意购买国债,江南商社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你足足购买了八万贯钱且声势浩大,应该能引起智叟的重视了!”
“明白,我最擅骂战,一定让这位智叟寻我见面!”
……
一个时辰后。
王安石从客栈出发,后面跟着十余名护卫,护卫们拉着四辆太平车,而车上足足放有八个红木箱。
不多时,车队行至曲阜桥上,江南商社总址孔方楼前,以及陶家珠宝行的旁边。
王安石大手一招,车队便停了下来。
而在他停下来的那瞬间,周围便围了一大群百姓。
一大部分人以为他还要撒钱。
一小部分人以为他要去撤回三万贯的国债钱。
但这次,王安石并未撒钱,因为用不着,此刻围观的人已经够多了。
他望向陶家珠宝行的方向。
很快,陶一仁快步挤进人群,看到王安石的车队,以为王安石要去州衙拉钱,不由得大喜。
“安掌柜,识时务者为俊杰,看来我的话没有白讲啊!”
就在陶一仁高兴之时,王安石高声道:“开箱!”
唰!唰!唰!
八只大箱子同时打开。
周围的百姓瞬间惊呆了,有的甚至流出了口水。
八只大箱,满满当当,全都是银锭与钱票。
“这里,足足有五万贯,我安某准备再去州衙,购买国债!”
用八万贯购买国债,这几乎称得上江南巨富了。
曾有言: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一名商人身家十万贯,基本上接下来的人生就可以逍遥快活了,而王安石拿出八万贯购买国债,显然身家至少在十五万贯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