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良便皱起眉头,沉默了数息后,道:“还行,还行。至于不当之处,我我还真没法提,不如,你看一看本官的批注语吧!”
耶律洪基的心中有些不屑。
心中喃喃道:你整个上午的清醒时间都不超过一个时辰,能写几条批注?
他接过苏良递过来的御宝印纸,认真一看,整个人都傻眼了。
字迹娟秀工整,内容丰富详实。
有注语指出了问题,有注语给出了建议,并且多处都有令人眼前一亮的想法。
更让耶律洪基感到绝望的是,苏良的效率太高了。
这份邸报乃是今早的新邸报,里面的信息足足有上百条。
耶律洪基在全力以赴,认真批改的情况下,至少要忙到黄昏。
但是苏良,不到一个上午,还在睡了两场觉的情况下,就全部完成了。
至于内容,更是没得说。
耶律洪基望向自己的御宝印章,双方一比较,简直是云泥之别。
他的内心深处不由得涌出一抹绝望。
这种差距,令他望尘莫及。
此时他也明白了,为何苏良称没法提意见。
若是真心地提意见,能让他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良已给他留够了面子。
午后。
耶律洪基厚着脸皮向苏良问询起邸报上的一些内容,涉及农事、工事、地方杂事等等。
苏良寥寥数语,便让他受益匪浅。
在这些事情上,苏良并未过多隐瞒。
因为辽国若准备以文治国,绝对会越治越弱。
他们的底子浅。
大多官员根本无法文治,若一味学习大宋,只会使得北方的女真族更加快速地崛起。
一国有一国之法则,大宋当下的政事体系,辽学则死。
“景明兄,你实为大宋朝堂之遗珠,以兄之才,完全可入两府。若在我朝,当破例擢升为相。做个台谏官,实在屈才了!”
耶律洪基的夸人水准,在大宋官员中还是排得上号的。
苏良微微一笑。
“涅邻,你太抬举我了,先不说中书的文相、范相公、张相公等远胜于我,台谏的唐中丞、欧阳学士,开封府的包学士比我强,就连比我年龄小的王介甫、司马君皆都不弱于我”
苏良一口气列出一个长长的人物名单。
耶律洪基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些人的事迹,他或多或少都听过,皆是贤臣干吏。
他不由得思索起辽国朝堂的贤臣,除了几个儒臣,没有一个能拿上台面的。
他又想起那个因攻西夏失败而日日买醉宣淫的父亲,不由得直直摇头。
与大宋这位满是百姓赞誉的官家相比,更是差远了。
“唉,我若生在大宋,若为大宋官家之子,该有多好!”耶律洪基心情郁闷地感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