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吸鼻子,她再次正色起来,走到稍微大一点的客厅里环顾四周。
“房间打扫得很干净。”芙宁娜伸手摸了摸房间中央小桌子,一点污渍都没有,连油渍都没有。
“是的,芙宁娜大人,命案发生后,警备队的人来帮我打扫过房间。”
什么?警备队的人来打扫房间?
就刚刚那些穿着精致容光焕发富态无比的警备队会打扫房间?连她的命令都要让那维莱特来求情,他们会这么好心打扫房间?
视线又再一次落在那间狭小的卧室,芙宁娜不自觉的用大拇指摩擦着食指指侧思考着。
“芙宁娜大人,所以您发现了什么没有,我的孙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老婆婆声音又带上哭腔,“那孩子真的很孝顺,杀人这种事情不会做的。”
看着眼前的老人,她心底的不忍再次爆发,很想告诉这位老婆婆让她放心,自己一定会全力以赴,可......她是神明,神明怎么能够只是全力以赴,神明要做的是全知全能。
“这位老人,我作为枫丹最高审判官,能够告诉的你是,只要你的孙子没有犯罪,那么下周审判后一定会完好回家。”那维莱特及时的话语将她解脱出来。
芙宁娜重新带上笑容点点头:“是啊,毕竟我也是这个国家的水神啊!”
离开克维尔的家,警备队的人动作还是非常迅速,现在灰河区域已经到处都是打扫的身影,而且街道上也比刚刚多了好多围观不明所以的人群。
“芙宁娜大人?”“水神大人怎么来这里?”
群众在见到她的时候惊呼出声,随后都放下手中的事情看过来,而她也向众人点头示意。
“芙宁娜大人,这些都是您安排的?”离她最近的一个商贩疑惑地问道。
点点头她轻描淡写道:“这有什么,你们也是我的子民啊。”
面前的商贩在听到回答后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而是看向她的来处:“芙宁娜大人,我看你来的方向,是不是从拾荒阿婆哪儿出来的。”
拾荒阿婆?她想了想应该就是刚刚的老婆婆立马正色道:“你知道些什么?”
“哎,芙宁娜大人您天天在上城区,哪儿知这里的疾苦,别听那阿婆的,她的脑子啊,早就坏了,就昨日被审判的混小子,简直就是活该!”
身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也开始有其他人开始附和商贩的话。
“噢,有意思,怎么说?”芙宁娜饶有兴趣地问道,观察着周围人群,发现这里所有人几乎对她或者对上城区来的人有一些抵触。
王权在他们眼里比不过苟且的生活,不知道这儿发生过什么,但是能够理解他们。
“那混小子根本不是她孙子,是她拾荒捡回来的,随着年纪的增长,这一带人可烦他了,偷鸡摸狗无恶不作,连上城区他都不放在眼里,经常和人打得头破血流回来。”
“就是就是,上一次我在上城区还看见他偷偷跟踪一位美丽的小姐。”身边的群众开始细数克维尔的罪责。
“芙宁娜大人,听说昨日你宣判了他的无罪,”商贩继续道,“我们知道您身为神明,拥有权力,可这样的人在我看来不值得,下周一定要判他刑罚!”
周围的人在商贩的话语中情绪越来越高涨,最后在民众情绪到达顶峰的时候她灰溜溜地离开了。
回到沫芒宫后,她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那维莱特的办公室,拿着案件报告重新阅读起来。
死者是上城区贵族萨莫尔家族的唯一儿子莫尔科,萨莫尔家也算得上枫丹廷内有头有脸的人家,所以对于这次的判罚量刑一直在施压,甚至妄图让枢律庭越过谕示裁定枢机判罚死刑。
不过这样的事情那维莱特肯定是不可能给予肯定的,于是就疯狂递交凶手材料,那卷宗详细得几乎连案发那天克维尔上了几次厕所都调查得清清楚楚。
可是一个下城区的人怎么和贵族的儿子有了交集?
“有多个群众表示,在案发前一天的时候克维尔和莫尔科在利奥奈区街道一角发生过争执,当时克维尔就声称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坐在对面办公椅上的那维莱特解释道。
“所以两人其实是积怨已久咯。”抬眸看向对面的那维莱特,“可两人积怨的原因呢?”
“听克维尔说,单纯的仇富。”
挑起一边眉尾,芙宁娜盯着他:“所以你相信这个话了?”
问出问题后,那维莱特迟迟没有说话,只是与她对视着,那双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
“算了。”芙宁娜懒得自讨没趣低头又准备阅读卷宗。
“芙宁娜女士。”
每次那维莱特叫她名字,她心头都能狠狠一跳,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这人下一步究竟想做什么。
再次抬头看去,只见他背靠在椅子上:“证据,是审判中最重要的东西,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我无法说出自己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