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李寻欢的信。
信写的很长,却全是关于日月神教的教务,并没有以往的温情脉脉与谆谆叮咛。
东方不败丢下信,推开窗子,今日的天气也是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阳光。
他趴在窗台上想,李寻欢是生气了吗?
他站起身,想像前日一般去收拾院落,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信纸被团成一团丢在地上,恍若一个皱巴巴的笑脸。
东方不败俯身捡起,展开,又细细地读了一遍,全篇都是李寻欢对教务做了哪些调整,处置了哪些人......
这些人真幸运,东方不败想,他们都曾和李寻欢面对面交谈过。
而他,只能通过这冷冰冰的信纸,来感受他的温暖与风度。
他的嗓音,会是清朗而温暖的吗?他的眼眸,是否犹如夏日阳光下的湖水?
东方不败走出了庭院,漫无目的地走至成德殿。
曲洋、任盈盈正坐在一起讨论剩余药丹的处置,看见东方不败面色不虞地走了进来,都连忙起身,跪下行礼。
任盈盈将两只瓶子一起捧与教主,笑道:“东方叔叔,我和曲长老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发放了药丹,还有些剩的,请您过目!”
东方不败接过来,见是三尸脑神丹和解药,这是教主的不传之秘,李寻欢竟然如此随意地拿给人处置。
他本应该生气的,不知怎的,话一出口,却成了:“我给你们时,是怎么说的?”
任盈盈回道:“去年一年,有除暴安良、扶贫济弱之举者,可得解药一颗!未滥杀无辜、未劫掠民财者,可得丹药一颗!”
像是李寻欢会说的话,东方不败哂然一笑,充满了正道人士的天真与伪善,幸亏他还没有愚蠢到只交给任盈盈一个人。
他站起身,想要回到自己隐秘的小庭院里。
曲洋追上来道:“教主,刘贤弟明日就要离开了。他托属下斗胆问一问教主,可有空闲去与他合奏一曲?”
东方不败回首问道:“谁?”
曲洋不解道:“就是前两日,有幸与属下一同聆听教主雅奏的刘贤弟啊!”
“哦?”东方不败饶有兴味地接着问:“我奏的什么?”
曲洋笑道:“渔樵问答,教主琴艺高绝,我与刘贤弟都希望能再聆仙音呢!”
任盈盈凑上来笑道:“原来东方叔叔会弹琴?盈盈也要听!”
我会弹什么琴?
东方不败拂袖而去,心道,我不过是山野村夫之子,哪里比得过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世家子弟?
他回到竹舍,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副男人的粗大样貌,见惯软玉温香的探花郎,会青睐这样的人吗?
蓦然惊醒自己的心思,东方不败只觉悲从中来。
东方不败啊东方不败,你这样不男不女的怪物,也只有杨莲亭那样的粗人才堪消受了。
况且他又不如杨莲亭那般贪图权势,你还有什么可以吸引他?
他苦笑一声,心内郁郁无处排遣,随手展开绣架,飞快地裁剪绣好了一件袍子。
待回过神来,才发现是李寻欢惯穿的蓝色,下摆绣着银白的浪花。
东方不败推倒绣架,走到庭院里,徘徊良久,忽然想起他前日做的糕点。
他走进厨房,两个白瓷碟子洗得干干净净,摆在架子上,点心已经消失干净了。
旁边放着一个红木食盒,盒盖上贴着一张小纸条。
东方不败唇角一勾,拿起来看,果然是李寻欢的字迹:在下厨艺几近于无,只得借花献佛,望教主莫嫌粗陋。
食盒盖子上刻着“云福记”的标志,东方不败曾听杨莲亭说过这家点心铺,每日只
卖一百盒,求购者往往要排队到一里开外。
东方不败轻轻揭开盒盖,一碟云片糕,一碟八珍糕,还有一碗冰粉,都是云福记的招牌。
他这才觉出腹中饥饿,此时已是夏日午后,糕点皆有些不太新鲜,东方不败还是吃的干干净净。
许是甜蜜蜜的食物融化了卑微,东方不败忽然生出了些勇气。
晚上,他细细洗了澡,换上最喜欢的一套红衣,将乌发盘成发髻,簪上步摇、发簪。
想起李寻欢劝他不要化妆,他便只是薄薄点了些胭脂,化了眉毛,涂上口脂。
为了不弄乱发型、妆容,东方不败用手支着额头,坐在桌旁睡了一夜。
李寻欢醒来时,只觉得腰背酸疼,颇有些费解东方的睡觉姿势。
路过镜子时,他恍惚看见一个高挑的女子身形,走近一看,不由得讶然失笑,瞬间酥软了半截心肠。
镜中人发髻高耸,步摇流离,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一袭红衣,清冷高绝。
李寻欢微微一笑,镜中人也笑意嫣然地看着他,眉眼间皆是柔情。
“东方,”他和镜中人说话,“你今天的样子很美!”
镜中人只是笑。
李寻欢继续道:“谢谢你,愿意让我看到你这样美好的一面。”
他转过身,衣架上挂着一件簇新的蓝色袍子,花纹简单大气,男子的样式。
李寻欢手指抚过衣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