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快,极狠,极霸道。
辛先生当然不可能一脚跺下去就跺出个山崩地裂,但这雪崩绝对是因为这一脚而出现。
山坡上,那么大一片积雪整齐的往下移动了一段,然后就碎裂开,像是万马奔腾一样俯冲下来。
辛先生看着这一幕,虽然也很震撼,但脸上没有丝毫的表现。
他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个比,是我人生至此装的最佳一比。
自此之后,只要人们提及大雪山天鉴亭,就不可能不想到今日奉玉观观主大人这一脚。
一脚,山崩。
“如果我是个高雅的人,一定会把话说的漂亮些。”
辛先生道:“但我不是,从来都不是,我师父也从来都没教过我打赢了不要骄傲,师父说,打赢了,就得骄傲。”
他看着大惊失色的秦异人。
“给你脸你就接着,千万不要给脸不要,因为上阳宫给人脸,从来都不给第二次。”
说完后辛先生转身离开。
那应该已经算上了岁数的毛驴发出几声叫,像是在迎接得胜归来的新主人,又或者也是在震惊于这个比装的确实有点山崩地裂了。
就在这一刻,辛先生跨上了毛驴,坐在那躺椅上,顺势从一侧把大黑伞摘了下来。
砰地一声,黑伞撑开。
也是在这一刻,飞舞过来的雪沫子到了,纷纷落下。
“走了。”
辛先生道:“回歌陵之后,我和师父吹牛皮的时候,你要跟我打配合,要会附和。”
毛驴抬头叫了一声。
辛先生笑:“嗯,就是这样。”
一人一驴一黑伞,在漫天飞舞的碎雪之中渐行渐远。
走出去足足有几里远,辛先生忽然就忍不住笑了,笑出来声。
“我也是没想到啊......”
他说完这句,又笑了,笑的嘎嘎的,像是一只开心的大黑鸭。
雪落中,黑袍的观主大人,撑着伞骑着驴,不像是越走越远,而像是越走越高。此时此刻,回头看着那移动下来的雪坡,秦异人的脸色比雪还白。
其实到现在他也不能确定,这一脚山崩,到底是真的能一脚山崩,还是赶巧了。
王火山站在他身后远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因为此时他不得不认真思考,观主从歌陵万里迢迢的来西北大雪山,到底是为什么?
真的仅仅是为了立威?
如果是的话,那为什么又第一个就来了大雪山?
观主这一路上走过来,都有他们的人在暗中盯着。
以观主的实力,自然也不会察觉不到有人盯着。
可他根本就不在意,谁愿意盯着就盯着,只要是不盯着他去茅厕他就不理会。
毕竟被人盯着撒尿拉屎这种事,盯着的人和被盯着的人要想做到无动于衷,都得是变态才行。
所以他们当然也很清楚,观主离开歌陵就是直奔大雪山而来的。
这显然是老真人的吩咐,要立威,首站就是天鉴亭。
月姨站在秦异人身边,沉默片刻后压低声音说道:“看来,王家那边的事要暂时拖一拖了。”
秦异人点了点头,虽然没说话,可眼神里的惧意是他压也压不住的。
“上阳宫......”
秦异人自言自语了一声。
“传令下去,今日之事,门中弟子谁也不许向外宣扬。”
秦异人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回头看了王火山一眼,王火山也正在看他。
“天子......”
秦异人又自言自语道:“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说到这,他又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似乎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一双俯瞰众生的眼睛,此时此刻还在盯着他。
王火山此时也不得不去想,自己这一趟来,大概是要无功而返了。
他也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他来,天子算到了?
他不大相信会是如此,因为就算是被天子算到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做出安排,让观主直奔大雪山而来。
算算时间和距离,他在云州还没决定要来大雪山的时候,观主就应该已经出了歌陵往大雪山来了。
“天子......掌教......”
王火山也自言自语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一直都被天子压着他都没有动摇过的心境,这一刻有些松动,就像是刚才崩塌了的那片雪坡,随时可能往下滑落。
“走吧,咱们回去见我大哥。”
王火山轻轻吩咐了一声,他手下随从都有些诧异,因为本来说好了的,等观主走了之后他还要和秦异人再商量一下对策。
现在,火山在这雪山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