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聪明,见识的越多,贪念就越大,人之本性,圣人也难以避免。
苏育颊边的手指顿住,他做好了决定。
解除一段婚约,对他而言有些难度,但也不是做不到,这婚约本身也是苏家强加给他的,先前是觉得没有理会的必要,如今有了母亲的遗物做对比,那当然是他母亲的东西重要。
摊牌吧。
苏育直起身体,刚想说话。
“在飞机上,确实是我看走眼了,”谢柏冬先他一步道,“我以为你不是那样的人。”
苏育眼中冒出一个问号。
“或许我说这些话,你会觉得我站着说话不腰疼,”谢柏冬正襟危坐,“但我还是想说,人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有很多种途径,对钱财有喜爱、对奢侈品有欲.望,都是人之常情,但如果靠出卖自己来争取,那不就是做了欲.望的傀儡?”
司机没忍住看了一眼后倒镜:这人是打算开讲会?说啥呢?
苏育简单翻译了一下,“你觉得我傍金?”
谢柏冬道:“话也不能说这么难听。”
苏育收紧了他的衣服,双手抱紧,背后贴住了靠背。
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才开始谢柏冬看他衣服时,眼神里的含义,还有他说那句话的意思。
他以前都不知道,谢柏冬是这样的人,还真是……一堆歹竹里出了个好笋,竟然在这儿劝人从良。
苏育问:“谢三少爷,您一直都这么善良吗?”
“我并不善良,”谢柏冬道,“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在嘲讽我。”
司机道:“两位先生,到目的地了。”
苏育改主意了。
他抬头看四周的环境,整了整衣服起身下车。
车门还没关上前,他又探进头去,在一个距离谢柏冬极近的位置停住,盯着他的眼睛。
谢柏冬喉结滑动,没忍住后退。
“谢三少爷,”苏育声音轻柔,语气里好像也藏着钩子,“东西我先放你这儿了。”
“不许给任何人,听见没有?”
*
计焕等了苏育很长时间。
在苏育坐进副驾驶后,计焕问:“东西呢?”
苏育淡淡道:“暂时没能拿回来。”
计焕观察他的状态,感觉他这会儿好像好了不少。
在胸针被谢柏冬拍走后,计焕能感觉到,苏育的情绪很不稳定,估计吃了谢柏冬的心都有了,计焕还害怕他冲动。
不顾计焕的阻拦,就跑去了谢柏冬面前。
这些年,但凡有关他母亲的事情,他的反应总是特别大。
这个世界上,苏育最爱的人就是他的母亲,任何人都不能比。
在苏家十几年,两人相依为命,苏育是他母亲的命根子,母亲也是苏育的支柱,自从他母亲过世,苏育一直郁郁寡欢。
“没事,拿不回来也是暂时的,总有一天能拿回来,”计焕道,“虽然我知道你聪明,凡事总是有办法应对,但急则生乱,遇见白家人最好还是躲着点。”
苏育闭目假寐,“嗯,知道了。”
计焕见他脸色苍白,把空调开高了几度。
“最近身体怎么样?”
苏育道:“上次见你之后,一直没怎么生病,就是最近有点感冒。”
计焕闻言,皱了皱眉,“把你那衣服扣子扣好。”
“表哥,”苏育道,“我没那么脆弱。”
但还是老老实实扣好了。
*
谢柏冬回家后,就一直对着那枚胸针发呆。
直到他二姐敲门进来。
谢新月嘴上啃着一颗苹果,手上拿着一颗,推门进来时,正好看见谢柏冬收东西。
她凑近道:“你偷偷摸摸藏什么呢?”
谢柏冬避而不答:“你找我干什么?”
谢新月又啃了一口苹果。
在谢柏冬以为,她要把另一颗苹果递给自己时,谢新月把另一颗苹果也给啃了。
谢柏冬:“……”
从小到大,谢新月这种无聊的把戏不知道玩了多少次,谢柏冬已经麻木了。
大哥她不敢逗,只能来逗谢柏冬。
谢柏冬小时候还很天真,逗着好玩儿,大了之后一点反应也没了,每次就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谢新月。
谢新月道:“你还真是,越长大越不好玩儿了,都骗不了你几次。”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谢新月道,“奶奶马上要过寿了,你准备好送她什么礼物了吗?”
谢柏冬犹豫了一下。
接着,他道:“没有。”
谢新月抓住了他一瞬间的犹豫,立刻道:“你今天不是在拍卖会上买了东西?哄我呢吧?”
“你怎么知道?”
“拜托,你们在拍卖会上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想不知道都难啊。”谢新月道,“快给我看看。”
谢柏冬终于有了报复的机会,“不给。”
谢新月:“……”
“而且,”谢柏冬的语气有点不自在,“我不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