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将解缙押回了诏狱。他这回算是彻底得罪了孱弱敦厚的太子。
纪纲乐得看到自己的师傅得罪太子。他巴不得太子跟常歌交恶呢。
他的亲信庞英说得对,只要常歌还活在世上一天,锦衣卫就姓常不姓纪。
东宫。
太子朱高炽召见了少师姚广孝。无论是永乐帝还是朱高炽,最信任的谋臣都是道衍和尚姚广孝。
朱高炽给姚广孝赐了座。他气鼓鼓的对姚广孝说:“少师,常歌也太不把我这个监国太子放在眼里了。竟然当着我的面抓了解缙。而且,常歌还胆大包天,竟在东宫中安插了耳目!”
姚广孝手中掐动着念珠,半眯着眼说:“阿弥陀佛,太子息怒。常歌抓解缙,是因为解缙该抓啊。如果臣没猜错,解缙一定在您面前进了谗言。说皇上凶多吉少,让您早作登基打算。”
朱高炽没有否认:“就算是那样,常歌也不该当着我的面抓人。让我这个监国太子权威何在?颜面何存?另外,抛开解缙不谈。哪有一个家奴头子派人监视自己的主子的?”
姚广孝睁大双眼,直视着朱高炽:“太子,纪纲那样的人算家奴。常歌不算家奴!他是太祖爷的宠臣、中山王的义
子、先皇后的义兄!
他往东宫派耳目,也绝不是他自己的意思。有些事儿,没有圣意,就算常歌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干。”
朱高炽惊讶:“你是说,是父皇让他派人监视我的?”
姚广孝道:“常歌以前说过一句话,颇有在理。他说,有一种保护叫做监视。反过来说,有一种监视叫做保护!朝局波诡云谲,看上去一泓清水一般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皇上是怕你受了身边人的鼓动,做了不该做的事。被汉王、赵王抓到把柄。”
姚广孝这么一说,朱高炽的气算是消了一半儿。
姚广孝苦劝朱高炽:“普天下的臣子,就算只剩下一个忠心于太子的。那个人也会是常歌。解缙本是个聪明人,却因被压制太久,太想重返大明的权力中枢了。欲望让他迷失了心智。他被常歌抓进诏狱实属自作自受。”
朱高炽走到姚广孝的面前:“少师,您精于占卜,可否为父皇卜上一卦,测测吉凶?”
姚广孝营运。从袖中掏出几枚铜钱,抛在地上。随后他道:“太子,上上大吉!这几日北方应有捷报传来!”
果然如此!
永乐帝跟朱高煦、朱瞻基失踪,其实是带着四万兵进行了
一场颇有战争艺术的战略大迂回!后面的四十多万主力没能跟上。
永乐八年五月十三,永乐帝于斡难河畔大胜本雅失里。随后挥师东向东进攻阿鲁台。明军杀敌无数,阿鲁台坠马逃遁。
因进入盛夏,明军缺水,且粮草因战线太长供给困难。永乐帝审时度势后,决定班师回朝。
当初邱福北伐时,永乐帝就曾劝说过邱福,不要想一战灭掉鞑靼。在取得大胜后班师回朝是个明智的选择。
这是永乐朝的第一次北伐。以大明的国力,还能进行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北伐。又何须急于一时?
此番北伐,杀敌八万余,使鞑靼元气大伤,战略目的已经达到。
永乐帝北伐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强化迁都大政。
北都,行宫。
永乐帝召见了两位行部尚书郭资、雒佥。
永乐帝问:“朕出征这三个多月,北都可有异动?”
郭资、雒佥将赵王朱高燧封锁北都,关闭九门的事如实相禀。
永乐帝听完,眉头紧蹙:“这小子,哼。应天方面呢?有何消息?”
郭资道:“太子发了一道储命。调山东、河南卫所军防守北都。”
永乐帝满意的点点头:“嗯。太子
越来越成熟了。”
郭资、雒佥二人走后。汉王朱高煦道:“父皇,三弟这是有二心!咱们在草原上出生入死,他却急着封锁北都。这明摆着是想造反啊!”
朱高煦跟朱高燧之间的关系很复杂,既是盟友也是敌人。
他们做貌合神离的盟友,是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绊脚石——大哥朱高炽。
他们是敌人,因为他们都是皇子,而皇位只有一个。
永乐帝没有搭理朱高煦,而是转头望向刚过了十五岁生日的皇长孙朱瞻基:“你怎么看?”
朱瞻基道:“三叔关闭北都,或许真如他自己所言。是为了防备鞑靼骑兵偷袭。又或许如二叔所言,三叔有异心。然而,不管真也好,假也罢,皇爷爷都不能以谋逆的罪名惩处三叔。
皇帝出征草原,三皇子却在背后搞小动作,企图谋逆,传了出去,朱明皇族的脸面何存?”
永乐帝对朱瞻基的话极为满意。他对朱高煦说:“看见了嘛,你这侄子少年老成!你们二人先出去。让老三来见朕。”
不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