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解缙,朱高炽一愣:父皇怎么突然问起解缙了?
解缙被贬,是因为在皇子夺嫡中站到了朱高炽一边。而今解缙已经被发配到了广西两年。
朱高炽敷衍道:“啊,父皇,儿臣看广西布政使衙门呈上来的奏报,说解缙在参议任上不怎么尽心,整日里吟诗作对,纵情山水,狂饮烂醉。”
看上去朱高炽是在说解缙的坏话,实际上却是在帮解缙免遭杀身之祸。
肥胖不等于愚蠢!徐皇后生前对自己的长子有一个中肯的评价“大智若愚”。
永乐帝道:“哦?解缙真是该死啊,竟然在广西如此荒唐。”
朱高炽道:“父皇。从解缙的表现来看,此人是个胸无大志之人。您当初将他从内阁贬谪到广西,做的实在是太对了。”
胸无大志,换个说法就是没有野心。朱高炽太会说话了。
永乐帝道:“罢了,你下去吧。”
数日之后,郭骥踏上了北行出使的旅途。
且说常府这边。常家的掌上明珠常笑嫣回娘家了。朱勇抱着长子朱仪,拜见了姻祖父常歌。
孙女一家人来看常歌,常歌自然满心欢喜。吩咐厨房做了一桌美
味佳肴。
用饭时,饭厅分为两席。女人、孩子们一席。常歌和常世勋、常知理、朱勇一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朱勇开始抱怨:“咳,皇上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要跟鞑靼人修好。那帮北蛮是什么揍性,降臣派的那群文官不知道。我们这些当武将的可清楚的很!”
常歌却道:“孙女婿啊,你不必抱怨。我告诉你啊,老成公留下的那些铠甲,你应该好好擦拭擦拭了。缺了的甲叶子,该补赶紧补。刀枪也该好好开开刃。
我记得老成国公有一张老黄弓来着?该拿出来顺顺弦儿了。”
朱勇疑惑:“听姻祖父的意思,朝廷要打仗了?打哪儿啊?安南已经没有仗好打,叛军全都被官军剿了。现在大明国泰民安,各省也没有成规模的匪患。”
常歌笑道:“说不准过不了多久,草原就要起战事呢?”
朱勇更加一头雾水:“草原起战事?皇上都要跟鞑靼修好了。使者都派出去了。哪里还有什么战事?”
常歌笑道:“皇上想和。草原的大汗本雅失里不一定要和。总之,你听我的就是了。赶紧准备准备出征用物,总比临阵磨枪要强。”
朱勇还是
年轻,不知道常歌的老谋深算。为朱明皇族效力了四十五年的人,其心计哪是常人可以揣度的?
朱勇还以为姻祖父是老糊涂了,或者年事已高不胜酒力说醉话呢。
家宴结束,朱勇带着常笑嫣和儿子离开了常府。
纪纲在傍晚时分忽然来到了常家。
常歌将自己的徒弟让到了客厅。师徒二人坐定后,纪纲道:“师傅,徒弟碰到了一件难解之事。”
纪纲对常歌,依旧是以往那副礼敬有加的神色。
常歌问:“哦?什么事难倒了锦衣卫的大当家?”
纪纲在最近两年里权势更胜。百官闻锦衣卫而色变,闻纪指挥使而胆寒。
纪纲道:“今日徒弟去乾清宫,给皇上送这个月的百官言行录。皇上突然提了一句‘解缙尚在耶’?然后就让臣退下了。”
常歌一愣:解缙尚在耶?
这话太耳熟了!
当初平安归降,到了北平做指挥使。过了几年,永乐帝忽然问了一句“平保儿尚在人间否?”
尚在人间,换种说法就是不该在人间!紧接着平安就被锦衣卫的人密裁了。
常歌笑问:“你是怎么看的?”
纪纲道:“徒弟觉得皇上是对解缙动了杀
心。”
常歌道:“哦?那你就杀了他便是了。跟我说什么。我现在是闲云野鹤,不管朝中之事。再说我上了年纪,脑子糊涂的很。朝廷里的纷争,我看不清,想不清,说不清。”
纪纲连忙道:“我的师傅啊。您老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解缙虽然被贬广西,在朝中却依旧有无数的故旧、门生。内阁里的那帮文臣,哪个以前不是解缙的至交?徒弟要是把解缙杀了,肯定要把降臣派的人得罪个遍。”
常歌微微一笑:“威名镇京城的纪指挥使竟然也有怕的事儿?”
纪纲道:“师傅啊,降臣派后面牵着太子。太子以后是要登基的!您又不是不知道解缙和太子的关系。当初太子能做储君,就是解缙的功劳。我若办了解缙,太子以后能饶得了我?”
常歌叹了声:“唉,官儿做大了,拥有的权力大了,顾虑就多。”
纪纲道:“师傅,我思来想去,还是得请您给我支个招。您是什么人啊,韩宋龙凤年间就替太祖爷效力了。您随便给我支个招,就能解我的大难。”
常歌刺溜刺溜喝着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