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常歌、张昺、谢贵、张信等人接到了建文帝的圣旨。
张昺看完圣旨后一头雾水:“只逮捕燕王府的全部属官?这旨意没说逮捕燕王本人啊!怪哉!”
谢贵亦有些奇怪:“燕王意图谋反,不抓燕王只抓属官?这是何道理?”
常歌拿过了圣旨看了看:“这道圣旨不是黄子澄代拟的,而是出自皇上御笔。或许皇上在气头上写下这道旨意,漏写了抓捕燕王本人这一条?依我看,此事不能再拖,省得夜长梦多。直接派三千卫所军攻进王府里,将燕王及僚属全部逮捕,送到应天便罢。”
内应张信听完圣旨,本来心中欢喜:呵,好啊!皇上昏了头,竟然没让我们抓燕王。
听到常歌所说,他自然要拐着弯帮朱棣。他道:“东莱伯,恕我直言。没有皇上的明旨,抓捕一个藩王,不符合朝廷法度。或许皇上是有别的考虑呢?譬如留着燕王感化北方带甲八万的宁王。咱们做臣子的,只能按照旨意办事。皇上让咱们怎么做,咱们怎么做就是了。何苦画蛇添足呢?”
常歌正色道:“画蛇添足?燕王有谋反的行为,抓他本人倒成了画蛇添足?”
张信对张昺说:“张藩台。不如这样,您写一封折子,请示皇上是否逮捕燕王。若皇上回旨说让咱们抓,咱们再抓不迟!”
常歌摇头:“绝对不行!这种事儿夜长梦多!京城到北平足有两千里的路程,八百里加急一个来回,就需要整整六天!六天时间谁知道还会生出什么变故?”
张昺终于开口表明了态度:“其实,也不差这六天吧?北平卫戍掌握在咱们手中。城外又有宋忠等三部兵马十万余众。局势牢牢掌控在咱们手中。逮捕当朝藩王是大事。张信说的对,的确应该请示皇上。咱们不能自作主张。”
常歌道:“张藩台,你别忘了,皇庄那边的两万四千王府护军不知去向!这两万四千人就像是点燃了引信的火药桶。随时都有可能把北平城轰上天!”
谢贵却道:“东莱伯你多虑了!两万多护军虽不知所踪,可他们手中没有军械啊!手无寸铁的士兵根本算不上士兵!燕王给他们准备的军械,全都在王府里呢。我已严令九门戒备。那两万多人就算长着翅膀也不可能飞过北平的城墙,去到燕王府里取军械重新武装。”
张昺点头:“谢都司说的是。东莱伯说这批人是什么火药桶,言过其实了。还是那句话,局势稳如泰山,我们不可莽撞行事。抓捕燕王还是要先请旨。”
常歌苦劝三人:“诸位,不是我常歌摆资历。我从吴王府时期就追随太祖爷。为大明效力了三十多年。大明开国三十多年间,发生的哪一件大事是我没亲身经历过的?我比谁都明白这样一个道理——越是遇到大事,越要当机立断,稍有迟疑,就会误国、误民、误皇上!”
张昺针锋相对:“我们并不是迟疑!只是为了稳妥向皇上请旨。我看还是按这道圣旨办事,先抓了燕王府的一众属官再说吧!抓了属官,燕王就成了光杆王爷,量他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常歌正色道:“如果我以东莱伯、朝廷钦差两重身份,强令你们三人抓捕燕王呢?”
张昺摇头:“您都说了,您是东莱伯。哪有伯爵下令地方官抓捕藩王的道理?再有,朝廷的钦差更要按旨意办事。您的命令是乱命,我们不会遵从。”
张信附和:“没错!不是我们不给您东莱伯面子。实在是这事儿太大了。要是擅自行事,坏了皇上的削藩大计,我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建文帝的一个疏忽,导致常歌他们四个在布政使衙门里争论了整整一个时辰。
奈何常歌没有兵权。他总不能孤身一人进王府抓捕朱棣。最后他只能妥协:“好吧,就按照你们所说。先抓捕燕王府的属官。再上折请示皇上——是否逮捕燕王。不过,等待旨意期间,至少要加强包围燕王府的兵力。将三千人增加到五千人。”
张信连忙接话:“我把北平右卫的两个千户所增调过去!”
北平右卫,是张信起家的老队伍!从千户到下面的百户、总旗,全都是张信的老部下!常歌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张信早就暗中反水,投靠了朱棣!他增兵的提议,反而帮了朱棣的大忙!
人不可能一辈子不犯错误。常歌自入拱卫司起,三十多年来为皇家办事,从来没有出过大的纰漏。但他在削藩燕王的事上所犯的错误,间接让大明陷入了整整四年的战乱!
当日下晌,常歌、张昺、谢贵、张信带着圣旨,前往燕王府宣旨。
无巧不成书,行到半路,忽然有人从街边窜出。这人名叫杨子恒,乃是锦衣卫的老千户杨煞虎的儿子。
常歌很重用锦衣卫老弟兄们的子嗣。杨子恒这人精明强干。自进了旗手卫,替常歌办了好几件漂亮差事。这回来北平,常歌专门带上了他。最近杨子恒被常歌派去了大宁那边,暗中查访宁王护军的军情。
杨子恒从街边窜出,直接拉住了常歌的马缰:“伯爷,我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