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帝拍板:“拟旨,燕王有疾,命燕王三子入京,代父参加太祖周年大祭。”
若干天后,燕王府,东殿。
东殿乃是世子朱高炽居住的地方。此刻朱高炽正坐在椅子上,“咔哧咔哧”享用一枚油果子。老二朱高煦则像一头焦躁的猛虎,来回踱着步子。老三朱高燧坐在朱高炽下首,把玩着一块玉佩。
朱高煦瞥了一眼大哥,有些发急:“我说老大,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吃?你都胖成什么样了?刚用完午膳又吃油果子。再过几天,你要胖的走不动路了。”
朱高炽对二弟的嘲讽不以为意,他憨笑道:“胖怎么了?我这个胖子又没吃你西殿的粮米。”
朱高煦质问大哥:“老大,你究竟知不知道咱们去应天祭拜太祖意味着什么?”
朱高炽问:“意味着什么?”
朱高煦道:“我都懒得跟你解释了。老三,你告诉老大。”
朱高燧放下手中的玉佩,说道:“老大,咱们此去应天,就好比飞鸟入笼。今后咱们的生死,就全掌握在咱们那位堂哥手中了。堂哥想让咱们死,只需给他手下的人使个眼色。”
朱高炽笑道:“你的意思是,皇上想将咱们哥三儿关起来,当作人质?随时都会取了咱们哥三儿的命?”
朱高煦道:“老大啊,你的脑筋终于转过来了。”
朱高炽放下手中的油果子:“可是,皇上为何要杀咱们?父王已经疯了,护军已经遣散了。北平内外卫戍都掌握在都司衙门手中,北平周围,又有七万卫所军看着。难道皇上还认为父王要造反?”
知子莫若父,同样的,知父也莫若子。朱高煦压低声音:“老大,你觉得父王真的疯了?”
朱高炽憨厚的胖脸上忽然浮现一丝狡黠的表情。那丝狡黠如雷电划过天际,一闪而过。他道:“父王的的确确就是真的疯了啊。”
随后朱高炽在宫人的搀扶下站起身,挪动着肥胖的身躯走到二弟面前:“我问你们俩。给皇祖父尽孝,应不应该?”
朱高煦不耐烦的说:“尽孝嘛,自然应该。”
朱高炽又道:“那不就结了!你们俩赶紧回西殿、南殿去,收拾收拾行装,等着东莱伯派人前来护送咱们回京。”
朱高燧站起身:“二哥,咱们还是走吧。何苦在这儿对牛弹琴?”
朱高煦怒道:“哼,老大,你这憨货啊,今后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就在此时,徐妙云走进了东殿:“煦儿、燧儿,你们俩应该学你大哥。遇到事不要那么多小心思。我不会让三个儿子去送死!我向你们保证,你们都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
朱高燧道:“娘,我是怕......”
徐妙云打断了朱高燧:“怕?怕有用嘛?还有,我告诉你们,你们的父亲是真的疯了!煦儿、燧儿,看你们父亲的状况,恐怕时日无多。他若病逝,燕王之位会由你们大哥继承。到那时,你们大哥就是你们的主子!我听你们刚才说话,丝毫不尊重兄长。以后你们得改,知道嘛?”
朱高煦、朱高燧无奈拱手,齐声道:“孩儿牢记娘的教诲。”
徐妙云坐到大儿子朱高炽的椅子上,随后拿起大儿子吃了一半儿的油果子,咬了一口:“嗯,这果子挺香的。”
朱高炽笑道:“娘,这是城东裕泰点心店的招牌果子。是拿蜂蜜和的面,使猪油炸的。炸好之后又撒了一层芝麻。我这儿还有两盒,一会儿我差人送到您那边。”
徐妙云笑道:“好。还是炽儿你孝顺娘。”
其实,朱棣装疯的实情,一直没有告知三个儿子。但三个儿子都已猜到他们的父王是在装疯。老大朱高炽胖归胖,憨厚归憨厚,却不傻。不然父亲都疯了,他哪里还会有闲心,在母亲面前大谈什么油果子?
布政使衙门。
常歌正在安排护送三位王子前往应天的事宜。
常歌道:“孙百里,这次你跑一趟吧。我调给你两百大汉将军。记住,路上一定要保护好三位王子的安全。”
孙百里拱手:“伯爷放心。有我在,三位王子一定会平平安安到达应天。”
常歌道:“嗯,你办事我是放心的。下去吧。”
孙百里走后不久,张昺、谢贵、张信三人进得常歌的书房。
张昺一脸苦相:“咱们这些时日,一直在等朝廷削藩宁王的方案。结果等来的却是一张废纸!”
常歌眉头一挑:“哦,张藩台何出此言?”
张昺拿出一张圣旨:“旨意下来了。命宁王回京,参加太祖周年大祭。这明摆着是调虎离山计。宁王又没跟燕王一样害疯病。他怎么可能回京?一准会抗旨。这道圣旨跟废纸何异?”
常歌问:“朝廷有没有军事部署方面的指令,让北平卫所军开始做武力削藩宁王的准备?”
张昺摇头:“没有。”
谢贵是个直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