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盼儿顺手将两支短小锋利、泛着寒光的峨嵋刺放进了包袱里。
常歌问:“带这东西作什么?”
宋盼儿道:“我年轻的时候替马皇后外出办差,每回都带上这对峨嵋刺防身。现在我成了深宅大院里的夫人,它们没用了,这趟正好带给世勋。也算是一对儿传家之物了。”
十几日后,凤阳城。
二十四岁的常世勋正站在城门口焦急的等待着母亲的到来。他的妻子江兰站在他身边,怀中抱着马上就一岁的常家独苗常笑嫣。
一辆马车在城门口停下,常世勋终于看到了母亲的面庞。自他被父亲“发配”到凤阳,一年也就有一两回能够见到母亲。
“娘!”常世勋和江兰快步走了过去。
宋盼儿上了年纪,眼泪多了起来。她泪流满面:“世勋,我的儿。”
江兰怀中的小笑嫣见到祖母分外亲切,“咿咿呀呀”的笑个不停。
宋盼儿抱过笑嫣:“我们常家的小千金,祖母来看你了。祖母给你带了好多好东西。”
转头宋盼儿对常世勋说:“走,进城,回你家。”
皇陵距离凤阳城约三十里。常世勋在凤阳城中置办了一座四合院作为府邸。平常大部分时候他住在皇陵那边,与锦衣卫皇陵百户所的袍泽弟兄担当守卫皇陵的职责。
常世勋说:“娘,咱们不回城里了。直接去皇陵百户所吧。明日就是笑嫣的满岁了。我跟弟兄们说好在百户所里办满岁酒。正好我的老岳丈也在皇陵那边。”
常世勋的岳丈是明军皇陵卫的小旗。皇陵卫隶属于前军都督府,受蓝玉的统辖。他们与锦衣卫共同守卫皇陵。不过皇陵卫的人数远超锦衣卫,约有八千人之多。锦衣卫只有区区一百人。
宋盼儿道:“也好。人多热闹,那咱们就去你的皇陵百户所。”
一家四口人上了马车,直奔皇陵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凤阳城中裕兴客栈。
蓝玉次子蓝太平正在对皇陵卫的胡指挥使面授机宜。
胡指挥使毕恭毕敬的问:“二公子远道前来有何吩咐?”
蓝太平道:“我要到皇陵办点事。明日夜里,你放手下弟兄一宿假,将皇陵的卫戍尽数撤去。”
胡指挥使有些踟蹰:“撤去皇陵的卫戍?这似乎不太合规矩。”
蓝太平冷哼一声:“我记得你以前不过是我爹手下的一个旗牌官。要不是我爹的提拔,你能做上一卫指挥使?怎么,升了官儿就不给老上司面子了嘛?”
胡指挥使连忙道:“二公子这是说哪里话。若没有凉国公的提携,哪有胡某的今日?蓝家人的命令在我这里仅次于圣旨!您既然开了口,我一定照办!”
蓝太平笑道:“老胡,我爹常跟我说你是个识趣的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锦衣卫皇陵百户所建在皇陵南麓,毕竟是锦衣卫的外设军所,营盘要比皇陵卫舒适许多。这里有四十几间坚固的青砖瓦房。中间的四合院是百户值房,宽郎舒阔。
第二日下晌,四合院中十分忙碌。宋盼儿跟十几个随军家眷剁肉洗菜,忙的热火朝天。临近傍晚,四合院中升起了袅袅炊烟。
常世勋对宋盼儿说:“娘,等天黑透了,我得带十几个弟兄象征性的巡下夜。然后咱们再开席。”
宋盼儿道:“笑嫣满岁是你这个做爹的大日子,让别人去不成么?”
常世勋笑道:“娘你放心。皇陵被皇陵卫的八千将士守得如铁桶一般。我们百户所出去巡夜,不过是在周围转悠个一里路,走个过场而已。用不了两刻时辰就回来了。”
宋盼儿道:“那成,早去早回。”
天擦黑,常世勋带着十几个弟兄出发了。刚走了两百多步,常世勋就察觉到不对。他对手下的一个总旗说:“平日里这儿应该有四个皇陵卫的值哨兵士,今夜怎么不见人影?”
总旗不以为意:“今夜风大,说不准他们跑到哪儿躲起来避风偷懒了。”
常世勋带人往前走了一里路程,这一路上没有看到一名皇陵卫的士兵。
常世勋道:“不对啊。三四个人躲起来偷懒是常事,可今夜咱们这一路巡下来,恐怕有整整一个小旗的兵士偷懒。”
总旗笑道:“我的百户大人,您也太多疑了。百户所的弟兄们还等咱们赶紧回去好开席呢!”
几名力士附和:“是啊常百户,你不回去,留在百户所里的八九十弟兄谁敢动筷子?”
“快回去得了,皇陵的天又塌不了。我还等着喝酒呢!”
常世勋担任的是个闲差。平日里他在属下们面前又不摆什么架子。故而这些力士敢大大咧咧的跟他说话。
常世勋道:“罢了,或许真是我多心了。走吧,咱们回去。”
众人回到了百户所。中间的四合院已经摆好了十几张桌子,酒菜已经上齐。常世勋的岳父——皇陵卫小旗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