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思考良久,想出了一个计策。他道:“秦王刚刚来找过我,让我释放周成顺。依我看,咱们不如将周成顺放掉,多派些得力的耳目暗中监视他。呵,镇江出了这么大的事,周成顺不可能不向那位‘大人物’禀报。到时候咱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查出他身后那位大人物到底是谁了。”
纪纲忙不迭拍起了常歌的马屁:“镇抚使高明啊!您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常歌指了指自己微微肿起的右腮:“别把我想得那么高深莫测,若我不放周成顺,恐怕明日秦王殿下会扇烂我的脸!我也只能将计就计。”
转头,常歌望向李千面:“立即将周成顺释放。同时派耳目将他盯牢!每日他吃了什么饭,喝了什么酒,见过哪些人我都要一清二楚!”
李千面道:“镇抚使放心。盯梢是我的本行,监视周成顺的事我会亲自出马。”
半个时辰后,锦衣卫诏狱门口。
周成顺得意洋洋的看着常歌:“早就跟你说了,你审不了我!你还不信!这下好了吧,你只能将我无罪开释!”
纪纲怒道:“你狗胆包天,竟敢跟我们常镇抚使磨嘴打牙的!”
周成顺冷笑一声:“锦衣卫敢查我这个皇亲国戚,这才叫狗胆包天。罢了,常镇抚使,咱们今后还是少打交道!圣人说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再会,不,愿我们终生别再相见!”
说完周成顺趾高气昂的离开了锦衣卫。
常歌望着周成顺远去的背影,对李千面说:“快带人跟出去,把他看牢!”
傍晚时分,常歌在锦衣卫门口等待着儿子常世勋一起回家。常世勋见到常歌一脸惊讶的表情:“爹!您老的腮帮子怎么肿得像含了两个核桃?”
常歌敷衍道:“我在值房门口摔了一跤,把脸摔肿了!”
常世勋将信将疑:“怎么可能?别是有人行刺爹吧?”
常歌不想在儿子面前丢了面子,他绝不会承认脸是被秦王扇肿的!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爹是锦衣卫里赫赫有名的常屠夫,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行刺我?真是摔得。”
父子二人回到家,吃罢晚饭,常歌和宋盼儿回到卧房。常歌将白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宋盼儿。常四活着的时候是常歌的宅邸军师。常四去世后,宋盼儿成了常歌的榻上军师。可以说,宋盼儿的才智、见识,绝对不输于常四。每当常歌遇到难题,总爱告诉爱妻宋盼儿,让榻上军师帮忙出谋划策。
宋盼儿道:“要不你把秦王打了你的事禀告圣上?”
常歌摇头:“不成!那不成了离间圣上与皇子之间的关系了嘛?自古就是疏不间亲!横竖我已经把周成顺放掉了。秦王暂时不会找我的麻烦。”
宋盼儿叹道:“唉,怕就怕你继续追查镇江的案子,等于是在找秦王的麻烦!秦王是我在吴王府里看着长大的,他的脾性我最清楚!骄横跋扈、睚眦必报!你找他的麻烦,他会用狠辣手段十倍奉还。”
常歌道:“你是不是跟我一样,也怀疑镇江官员们身后的那位大人物就是秦王?”
宋盼儿点点头:“若不是他,他为何要为了一个末等皇亲扇锦衣卫北镇抚使的耳光?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秦王就是那位大人物。之前去找你的王、赵两位尚书都是他的党羽。”
常歌喝了口茶:“不可能的!圣上最忌讳藩王结交大臣。锦衣卫自设立起就一直在暗查藩王跟大臣有无私下结交之事。如果秦王跟刑部、礼部的两个尚书背地里结党,我们锦衣卫绝对不会察觉不到!”
宋盼儿道:“夫君,我劝你一句,差事的确要紧,但也不要得罪你得罪不起的人!你如今有圣上撑腰,秦王至多也就敢扇你两个耳光。可伴君如伴虎啊!若今后你在圣上面前失了宠,秦王一定会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要你的命!”
常歌的脑袋有些疼,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走一步看一步吧!做事不能只为自己不为他人。听沈放说,九月间整个镇江府被饿死的百姓足有上万人!我吃的皇粮是百姓们缴的,他们是我的衣食父母,我不能让自己的衣食父母们死得不明不白。”
常歌虽然身在锦衣卫这个专办腌臜差事的衙门,却一直都没有丢掉做人最起码的良知。
夫妻二人说完了正事,宋盼儿用一个裹着冰块的方巾给常歌的脸腮消肿。她的身体紧紧贴着常歌。
不知怎得,常歌忽然春心萌动,对宋盼儿说:“咱俩多久没那个了?”
宋盼儿一愣:“有一个月了吧。你今晚怎么突然想起那个来了?”
常歌笑道:“夫妻人伦之事,那还不是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办?”
二人上得床榻,正要行云雨之事,一个仆人却来到了卧房门前:“老爷,你们北镇抚司的李千户找您呢。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
常歌朝着宋盼儿苦笑一声:“得,他那十万火急的事,搅合了咱们老夫老妻十万火急的事。”
宋盼儿给常歌披上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