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升是亲军都尉府中专管抄家的官员。胡惟庸已死,洪武帝命令贺升复查胡惟庸府邸,寻找财物。这次复查过后,工部会派民夫彻底拆掉那座伪相府。
贺升和李千面带着三百力士来到了伪相府。力士门拿着铁锹、镐头掘地三尺。贺、李二人则在亭子中喝茶。
贺升发起了牢骚:“蒋瓛算是个什么东西。常大使丁忧了,他竟骑到了咱们弟兄脖子上。成了代管仪鸾司的指挥佥事。”
李千面附和:“小人得志!你看他那副猖狂样。以前他是千户,在咱们二人之下。整日里见到咱们就像是一条唯唯诺诺的狗。就差摇尾巴了。再看如今,对咱哥俩颐指气使的。我真想照着他那张狗脸狠狠来两脚。”
贺升道:“听说了么?蒋瓛打算派咱哥俩去北方劳军。等咱哥俩走了,仪鸾司就真成了蒋瓛的。”
李千面喝了口茶:“你忘了,我的本职就是管着亲军都尉府分散各处的耳目。这消息我自然早就知晓。唉,真不知道常大使是怎么想的。朝廷正在大力追查胡党,正是常大使立大功的好时机。常大使却请求圣上准他丁忧二十五个月。功劳捞不着不说,经营这么多年的仪鸾司都要拱手送人!”
贺升越说越来气:“仪鸾司完了!毛都督跟蒋瓛穿得是一条裤子。你看着吧,等咱哥俩被贬到北方,仪鸾司里的百户、总旗、小旗会换一茬。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嘛,蒋瓛手底下那帮人会取代咱手底下的老弟兄。”
二人正说着话,一名百户禀报:“贺副使、李副使,后院的那口水井有蹊跷。”
贺升起身:“走,过去看看。”
几人来到后院的水井边。百户道:“贺副使,您老以前一直跟我们说,贪官总爱将金银沉在枯井里。冬天第一次抄伪相府的时候,弟兄们就下井去查探过,并无金银。这回复查,属下谨慎起见让人拴上绳子下井又细细查了一遍。竟然发现井壁上有一个暗格。”
这时,井里传出一名力士的声音:“拿到东西了!拉绳子吧!”
几名力士一齐用力,将井下的力士拉了上来。那力士的手中擎着一个木匣。
贺升拿过木匣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羊皮纸。
李千面问:“这是什么劳什子?”
贺升拿起羊皮纸仔细看了看,随后道:“哎呀!莫不是那东西?”
李千面有些发急:“你别卖关子,快说是什么?”
贺升将李千面拉到一个僻静处。随后才解释:“这应该是咱们常大使一直在查的唐太宗宝藏的藏宝图!当初我跟常大使随军北伐,平定大都后在城内伪元国库中找到过一张,跟这张差不多。”
李千面一惊:“唐太宗宝藏?这张羊皮纸事关重大,你看该怎么处置?”
贺升道:“据说共有八份藏宝图。常大使那边已有其三。这一份可不能落到蒋瓛手中。不然常大使之前所作努力岂不前功尽弃?横竖吴元年时圣上就有明旨,将查找唐太宗宝藏的差事交给了常大使。咱们将这张藏宝图交给常大使是合理合法的!我这就去常府,免得夜长梦多!”
贺升出得伪相府,直奔常府。
常歌正在院中听儿子世勋背书,宋盼儿则搬着小板凳在一旁绣着一方素帕。丁忧这段时间以来,他深切的感受到了无官一身轻乃是人间美事。任应天城中腥风血雨,我自独居府中岿然不动。他感激自己的四叔,用自己的死给他换来了这段静谧、美好的光阴。
贺升快步走进了院中:“常大使!属下有东西给您!”
常歌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见到贺升了。他道:“贺升,呵,咱哥俩好久没一处吃饭了。中午留下一同用饭吧。不过我在丁忧期间不能喝酒。”
贺升却道:“吃饭的事儿不重要。常大使,请看。”
说完贺升从怀中掏出了那张羊皮纸。
常歌接过羊皮纸,仔细看了看:“藏宝图?哪儿来的?”
贺升道:“胡惟庸的伪相府里找到的。”
常歌道:“我现在在家丁忧。蒋瓛管着仪鸾司,你把这东西私自拿给我,恐怕蒋瓛会给你穿小鞋。”
贺升满不在乎的说:“难道我不把这东西给您,蒋瓛就不给我穿小鞋了嘛?我收到消息,用不了几天蒋瓛就会把我和李千面调往北方劳军。”
常歌冷笑一声:“呵,意料中事。不光是你和李千面,咱们一手提拔起来的那些百户、总旗恐怕也都要被撤换。”
果不其然。翌,日都督毛骧、指挥佥事蒋瓛召集卫中全部总旗以上官员议事。
蒋瓛趾高气昂的问:“贺升、李千面何在?”
“属下在!”二人出列。
蒋瓛质问道:“我听说昨日查检伪相府,你们得了一份唐太宗宝藏的藏宝图?你们没有将其归到库房交公,胆敢送给了丁忧在家的常歌!”
贺升道:“确有其事!十四年前圣上就将查找唐太宗宝藏的事交给了常大使。我把藏宝图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