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连忙道:“李相国过誉了。我只是用心当差,偶然立下了几个小功,最得宠谈什么的不上。您交待下来的差事,若我有能力去办我定当竭尽所能。不过一切都要符合法度。”
常歌的回答滴水不漏。李善长心道:真是个谨慎的聪明人。随后李善长给侄子李彬使了个眼色。李彬一五一十,将那位郭公子的事讲给了常歌听。
常歌听罢道:“早就听人说起过,应天城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那姓郭的胆子真大,竟然敢冒充吴王的亲眷。”
李善长问:“怎么,常千户愿意替犬侄管这件事?”
常歌答道:“我们拱卫司的职责就是卫戍应天,稽查不法情事。若那郭公子真是个骗子手,查清他的底细将他绳之于法是我的分内事。”
李善长指了指李彬:“这事儿他是受害者也是亲历者,就由他协助你办案吧。”
常歌拱手道:“是,李相国。”
李善长又叮嘱:“记住了,此时正是吴王登基的节骨眼上。这件事一定要谨慎处置,绝不要声张。”
常歌心领神会:”相国放心,我绝不会让您和您家人的清誉损毁半分。”
一天之后的夜里,城东雨花巷。这雨花巷一带皆是四进四开的大宅子,所住人家非富即贵。沈万三曾说过,整个应天城中房价最贵的地段就是这里。
李彬领着常歌,来到了其中一处宅子里。宅子的门前站着二十多个高挑的侍女。那容貌、姿色丝毫不逊于吴王府的侍女。每当有来客,侍女们便殷勤的上前引路。虽是夜间,宅子内外却点了成百上千的红灯笼,亮如白昼一般。这座宅子的主人便是那位身份神秘的郭公子。
宅子内高搭戏台,二十几个南京城内有名的舞女正在戏台上莺歌燕舞。几百个宾客在戏台下坐了整整几十桌。每一个宾客旁边都坐着一个陪酒的粉头。常歌望了一眼,竟在首桌上看到了探春院的头牌,大文豪施耐庵的老相好金莲姑娘。
常歌对李彬感慨:“那位郭公子好大的手笔啊。竟然请得动探春院的头牌陪酒。”
李彬会心一笑:“哈哈,想不到常千户也是同道中人。”
常歌解释道:“我可没有逛窑子的雅号。我只是跟探春院的老板帖木儿很熟罢了。另外今晚你别叫我常千户,请叫我常公子,免得漏了馅。”
李彬平日里靠着叔父李善长的势力嚣张跋扈惯了。不过他如今有求于常歌,只得顺从的说道:“是,常......公子。”
常歌和李彬选了张僻静处的酒桌坐下。立马有一个美貌侍女走了过来:“不知二位公子喜欢何样的粉头陪酒?”
常歌一把搂住了李彬的肩膀:“啊,姑娘有所不知,我有断袖之癖,不好女色,只好男风。”
美貌侍女掩嘴轻笑:“原来如此。本府有不少容貌姣好的小厮,我去找几个来陪您喝酒?”
常歌将李彬搂得更紧了一些:“啊,我在世间之中意于他一人。旁人容貌再姣好也不是我的菜。”
美貌侍女闻言不再说话,只是行了个万福礼走开了。
常歌急忙松开了李彬。李彬蹙着眉头:“常公子,我刚才让你弄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常歌笑道:“我也一样,差点吐出来午饭。言归正传,那位郭公子在哪儿?”
李彬道:“郭公子的谱儿摆得很大,不到戌时是不会现身的。”
常歌微微点头。他听到旁边的一桌人正在畅谈着郭公子的阔绰:
“知道嘛?郭公子在福瑞记鞋帽行看中了一双绣云纹锦缎虎头靴。福瑞记的掌柜诚心想狠狠宰一道郭公子,开出了四十贯钱的高价。”
“一双鞋开价四十贯?掌柜的是想钱想疯了吧?”
“哈,掌柜的的确是想钱想疯了。可郭公子根本没有还价,眼都不眨一下就把那双鞋买下来了。”
“郭公子真是有钱啊!我听说他手里掌握的财富比沈万三还要多一些。是名副其实的应天钱王!”
“那不是废话么?你没听说郭公子是谁的私生子?整个应天城,不,整个江南都是他父亲的。他的生母身份低贱,他不能像几个同父异母的哥那样封爵。他父亲为了补偿他,就把小半个中书省银库的钱都给了他花。”
“嘘,子曰:不可说!这种事儿咱们心里清楚就行了。说出来小心拱卫司的狗找咱们的麻烦。”
一旁的常歌听到这些话,心道:看来这些人真的把郭公子当成了上位的私生子。
就在此时,戏台上的二十多个舞女舞起了《蝶恋花》。一个相貌堂堂的公子哥走到了戏台中央,成为了一群蝴蝶所恋的那朵花。二十多个舞女在他身边翩翩起舞。他亦跟着乐手吹奏的曲子轻轻起舞。
李彬对常歌说:“瞧,那位就是郭公子。”
一曲终了,郭公子走下戏台殷勤的跟宾客们打着招呼。他风度翩翩又很善于应酬。在宾客中间他时而大笑,时而倾听,时而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