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和常四在银库中勘验了一天,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临近傍晚,二人跟锦阳县主、小胖子徐辉祖分开,回了城南的四合院中。
吃罢晚饭,天空中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常四拿着锡酒壶来到门边,边喝酒边赏雪:“好大的一场雪啊。”
常歌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四叔,你说王妃为何要让锦阳县主和徐小公子介入盗银案?这俩人说白了就是俩孩子,帮不上咱们的忙不说,只会给咱们添乱。”
常四有些不以为然:“只能给咱们添乱?不尽然吧?今天要不是锦阳县主,顺天府的人能帮咱们扒开银库的地板?”
常歌一时语塞。他若有所思的盯着天空中的雪花:“难道说......王妃也对盗银案感兴趣?他让这俩小孩跟着咱们,是帮咱们的忙?”
常四将酒壶递给常歌:“天太冷,喝口酒暖暖身子。你说对喽。别看那俩人是孩子,可他们的身份极高。我想王妃是防着杨宪给咱们暗处下绊子,阻挠咱俩查案。于是给咱俩栓了两个身份极高的拖油瓶。”
常歌掰着手指头说道:“杨先生是刘伯温的学生,浙东党的人。他盼着咱们查不清这件案子,好给李善长泼脏水。李善长和他的浙东党盼着咱们查清这件案子,好还他清白。难道说,王妃是偏向淮西党,偏向李善长的?”
常四否定了侄子的想法:“错了。世人皆以为吴王府中只有淮西、浙东两股势力。其实不然,王府里还有第三股势力,那就是王妃马秀英!据说淮西党的文臣武将有数百人,浙东党有一百多号人。王妃呢?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可王妃的势力,比这两党都要大!因为她是吴王在人世间最信任的人。王妃想让咱们查清这件案子,不是为了还李善长清白,更不是偏向淮西党。她是心疼那三万多两白花花的银子!她这人极为体恤百姓,那三万两银子可全都是民脂民膏啊!”
常歌道:“明白了。总之王妃是站在咱们这一边的。所以给咱们栓了两个拖油瓶帮咱们忙。不过.....咱爷们可能要辜负王妃的期望了。今天查了一天,屁线索都没查出来。去年在滁州皇宫,小明王招进来几个变戏法的解闷,他们变了个五鬼运财的把戏。这偷银子的贼别是也会变戏法吧?三万雪花银,凭空就给变没了。”
常四摇头:“我也看过五鬼运财的把戏。说白了就是耍手法,用袖子藏起那枚铜钱。天和钱庄银库里可不是一枚铜钱,那是三万两银子啊。没线索没关系。我琢磨着查案跟打仗可能差不多。打仗要慢慢打,不能急功近利。查案子也要慢慢来。银库里找不到线索,咱们就从人下手。”
常歌道:“对。明天咱们细细盘问守库的那些王府亲兵。”
叔侄二人正说着话。“吱嘎”一声,院门大开。走进来一个披着斗篷带着斗笠的男人。这人四十来岁,蓄着一把漂亮的胡子。他身上虽未着官服,走的却是官家人的八字步。
中年人拱手:“是拱卫司的常四和常歌吧?在下太常寺少卿,胡惟庸。”
应天城中人皆知,胡惟庸是李善长手下的得力干将,同时也是淮西党的智囊之一。常四虽久在小明王身边做暗桩,却不是不知应天城里的事。毕竟他吃的是打探消息这碗饭。
常四和常歌连忙给胡惟庸行礼。
胡惟庸拱手:“不敢当。拱卫司中人虽职位卑微,却是吴王身边的人。我们这些外臣要敬着你们才是。好了,咱们进屋说话吧。”
三人进了四合院的正厅。常四给胡惟庸倒了杯茶,胡惟庸抿了口茶道:“今天找你们来是有要事相商。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杨宪那厮视你们叔侄为仇敌。把盗银案交给你们,是为了让你们两个生手查不清,背黑锅。谁让你常四资格太老,在拱卫司中威胁到了他的地位呢?”
常歌刚想开口说话,常四却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噤声,随后他敷衍道:“胡少卿说的这是哪里话。杨先生是我们的上司,军饷失窃这么大的案子,他自然是想我们早些查清,给吴王一个交代,追回三万两银子的......”
胡惟庸摆摆手:“别说那套哄孩子的官话了。要论说官话,我这个太常少卿才是行家里手。明说了吧,杨宪视你们为眼中钉肉中刺,我们李相国却视你们为功臣。你们潜伏在小明王身边多年,既有功劳又有苦劳。案子查不清,他老人家被浙东党那群人攻讦倒没什么。他是怕你俩稀里糊涂挨了杨宪的整,因为没查出真相受吴王的惩处。”
常四拱手:“那我们叔侄俩多谢李相国的厚爱。”
常歌亦道:“谢李相国厚爱。”
胡惟庸又端起茶盅喝了口茶:“在盗银案上你们查到任何线索,有任何进展都先来告诉我。呵,拱卫司是杨宪的地盘,你们待在那儿迟早会被他拿住错处。若你们查清了盗银案,李相国会向吴王请奏,升你们进大都督府。常四嘛,资格老,可以做个指挥使。常歌你还年轻,先委屈做个千户。”
常歌拱手:“我和四叔定然会竭尽所能查清此案。至于升不升官,我们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