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阆风山阴雨潇潇,整座山笼罩在千丝万绦中,迷迷漫漫,不胜寒愁。
本是清净恬淡之地,如今却人人愁眉蹙额,心绪茫然。
阆风派掌门穆遥兲的韶华宫里,愁云笼罩,贝阙皓壁都显得黯淡无光。
杨焱神采奕奕,拱手恭拜于殿前,颀长朗朗的身躯好似琼枝一树,散发着焕然华彩。
而此刻,他的师父秦寰宇、阆风派掌门穆遥兲正端身威立于殿堂正中,气氛沉闷到烦躁且压抑。
穆遥兲和秦寰宇相视一眼,秦寰宇素来漠然平静的脸上尽是不期而然的惊诧,由此看来,就连秦寰宇也不知道被最看重的大徒弟请来韶华宫的原由。
穆遥兲威严可畏,电目飞光,沉声问道:“杨焱,你来殿前多次呈请于本尊,又如此大费周章地将你师父请来韶华宫,为的就是此事?”
“长河流岁,能遇到衷情之人乃可遇不可求之事。如今缘分使然,杨焱恳求掌门和师父能应允此门亲事,杨焱感激不尽。”
杨焱屈膝半跪在地,秀眉俊目,闪烁着诚挚之色,果决而干练。
穆遥兲侃然正色,眸光微微犀利地看向杨焱,面容之下略有隐忧。
他沉声问杨焱道:“但是本尊听你先前所言,那位令你倾慕的女子乃清蔚宫聿宫主门下弟子?”
一股不祥之兆笼上心头,穆遥兲和秦寰宇一样,胸口热辣辣的疼,像有千百个蚂蚁爬过。
看似沉稳持重二人竟然生出了忧怖之心,这已是很多年来不曾再有过的恐惧感。
穆遥兲的目光不有意无意地扫过秦寰宇,只见秦寰宇傲然而立,任何时刻都有种卓然不群的气度,但他那冷冽桀骜的眼神却无法伪装,沉默且专注地审度着面前这个自己最为得意的徒弟。
这时又听杨焱回禀道:“穆掌门和师父胸有明镜,杨焱自不敢藏着掖着。令杨焱心醉神驰的人,便是清蔚宫的岑长生师妹。”
此言一出,穆遥兲和秦寰宇的身躯皆是一震,杨焱此番作答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毕竟作为杨焱的师父,秦寰宇还是对这个徒儿有一番了解的,杨焱一向出类拔萃,是阆风派四宫弟子里面卓绝群伦的佼佼者,众人交口称誉,尤其在女弟子之间深受欢迎。
但杨焱才行高洁,君子风度,就连看女人的眼光也独处手眼,极为独道,若非底蕴宽厚仁爱、风姿绰约者,压根入不得杨焱的眼睛。
而四宫之中最为光芒耀目,一顾倾城的,便唯有岑长生一人而已,纵使轮回千转,她那副承袭了天香夫人那刺瑶的清丽容颜也不会变。
穆遥兲和秦寰宇从杨焱口中得到的答案令他二人猝不及防,看来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穆遥兲呼吸一紧,将视线转回到秦寰宇的身上,只见他面无血色,冷若寒霜,就连秦寰宇那副丰神俊朗的面容都掩盖不住他此刻复杂多端的内心。
自己最疼爱的徒弟爱上了自己爱如珍宝的女人,着实是一件有口难言的心痛和心碎。
别说是秦寰宇了,穆遥兲此刻也同样如鲠在喉,眉棱之下刚棱冷硬,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此事事关清蔚宫,且感情之事讲究一个相濡以沫,相呴以湿,还得你情我愿方可,怕是本尊同你师父也无法替你拿主意的,还需你去求请聿宫主的意思。”
穆遥兲垂下头去沉吟未决,散落在额前的长发遮挡住了他那只殷红的残眼,同时也遮掩住了他的半张脸,以此来掩饰杂乱的心绪。
杨焱身躯凛凛,目光灼灼,似乎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庄严有礼,拱手再拜道:“恩师尊贤爱物,授业解惑,方使得我杨氏一门鸦巢生凤,有了杨焱今日所成。而穆掌门蔽翳群生,乃杨焱心中抱柱之信。故而今日恳请二位师长见证,并容徧覆弟子,求得佳偶。”
秦寰宇始终低垂着眼睑,言笑不苟,在他张阴云密布的脸上寻不到半分温度。
比起自己此刻胸口那股无形的压抑,穆遥兲心中更担心秦寰宇。
穆遥兲是了解他的,即使殷揽月已忘却前世尘寰,秦寰宇也不曾因此而将感情放下,这许多年来岑长生的一颦一笑皆能触动他的心扉,兜兜转转仍停留驻足在原地,不肯放开。
穆遥兲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殿前那个齿少心锐、年盛风华的杨焱,这男男女女风情月思本就谊不容辞,就算穆遥兲想要为了秦寰宇而推拒杨焱所请,也不合情理。
这可真是一个进退失据之事,故气不足以决之。
穆遥兲胸口隐隐作痛,万般无奈,只能用深沉不露的眼光望向秦寰宇,不动声色的询问他道:“秦宫主,既是你却尘宫门下弟子,你可有看法?”
秦寰宇宛若一尊冰峰玉人耸立于殿前,清华孤傲,目光寒冷且坚硬。
他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对杨焱说道:“感情之事,需两厢情愿,故而莫衷一是。你虽隳胆抽肠一番赤诚之心,但那清蔚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