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是寰宇回来了?”
看见秦寰宇跟随在云牙子身后走进大殿,殷昊天发出一小声惊呼,显得极为意外。
“师父安好。”
秦寰宇澄心存神,双目平视,双臂平举于胸前,敬对殷昊天自内向外推出,毕恭毕敬虔诚行礼。
殷昊天畅然一笑,用近乎闲散悠然的语调调侃道:“回山几日了?若果真有这份孝心,如何反而先去了丹阳殿,而非我韶华宫?”
殷昊完,未待秦寰宇回答,便又转向一旁的云牙子,涩然苦笑道:“伯阳兄你瞧瞧,还是伯阳兄你待寰宇恩重丘山,更胜我教养几十载之功,方能得此重报。”
“啊、啊?”云牙子不尴不尬,他听得出殷昊天话里的酸味儿,不禁讶然一惊,干笑解释道:“我也是一早才被你这徒儿堵在了丹阳殿,前后不过匆匆几句,便一同来此寻你了。”
云牙子说罢,又赶紧给身旁正垂手恭立的秦寰宇施了个颜色,高挑的眉尾就差翘到天上去。
秦寰宇倒也是个慧眼敏锐的,一点即通,立刻抱拳致礼道:“授业育才难尽报!师父多年教诲珍若挚宝,寰宇时时恩泽在心。”
“嗯,免礼吧。”大殿正中的汉白玉须弥座上,殷昊天目光如电,微眯起眼睛自眼底注视着这个素来不爱言辞的爱徒,意味深长道:“?鼓学宫果然乃巍巍学府,使人精进不休,就连少言寡语者也能修习得慧心妙舌。看来先生风华不减当年,教诲有方。”
着许多年以来,师徒二人也是头一回以如此含沙射影的言辞对话,话里拐弯抹角,柔中有刚。
秦寰宇长睫低垂,掩饰着自己变得寒光闪闪的眼睛,好像钢铁一般坚硬冰冷。
可若想让云牙子同意为自己剖丹,秦寰宇必须压制住自己翻腾不息的心绪,求得师父殷昊天的应允。
秦寰宇毕恭毕敬请示道:“徒儿斗胆来韶华宫打搅师父,是有一事恳请,还请师父成全。”
“喔?”
又是一个夸张的惊疑声,听起来似乎殷切期待,却又总让人觉得冷冷冰冰,不可捉摸。
今日的殷昊天大大落落,举止异常奇怪,就连云牙子都不免循声抬头向须弥座上迟疑观望。
云牙子舌下发出“啧”的一声,歪着头上下打量,可殷昊天一如既往地身着一袭霜白镶金道袍,矜持不苟地端坐殿上,身形洒逸,瞧不出任何异样。
秦寰宇正襟,端端正正恳请道:“弟子欲请云牙子前辈出手相助,助弟子剖丹,将血珠自体内剥离取出。”
此言一出,大殿里寂然无声,安静到秦寰宇甚至可以听到自己浅浅的呼吸和心跳。
殷昊天默不作声,仰着头目光凝视着殿脊,沉思默虑。
“遥兲回到阆风山的时候,说沛馠陪着姵罗暂留在?鼓学宫里治气养体,月儿则应玄霄派的陈朞之邀去往太皞山,而你则去了......”
殷昊天一双慈眉之下的金刚眼睛洞悉一切,他面色忧郁,身躯随着呼吸一软,黯然无力地仰靠在须弥座上,哀喜交并:“看来你是已经去过三花庄了吧......”
秦寰宇蓦地抬起头来,却对上了殷昊天那双犀利到慑人魂魄的眼睛。
悸动不安侵袭着秦寰宇,为了能取出腹中那枚操纵自己于鼓掌之间的血珠,秦寰宇声色不动道:“不敢欺瞒恩师,寰宇在追击穷寇的路上自褚君山口中获知了三花庄之过往,实在是血脉羁绊,便沿途改道去探访一遭。”
“仅此而已?”
殷昊天冷言冷语,辛辣异常,听上去既像询问,又像是试探。
秦寰宇喉结涌动,深吞了一口口水,用以缓解紧张和焦躁。
殷昊天目不转睛地眈眈注视了秦寰宇好一阵儿,方又开口说道:“当年百派围攻隅谷祭坛,那刺颜临危之际将祭坛炸毁,借着爆破之力血珠南飞,巧合之下误落三花庄中。如今算来,对那些村民而言也不知是祸是福。”
秦寰宇竭力沉声静气,却难掩饰双肩微小的颤抖,他的身体是最诚实的回答,使即便用心也无法全然压制的。
云牙子一见,立刻上前打着圆场,缓和僵局:“诶——当年的三花庄也是事出无奈之举,顾全大局也是不得不如此。过去之事不可追,就让它翻篇吧。”
殷昊天伸出一掌示意云牙子暂莫发声,和缓打断道:“有些事情若不讲清楚,便会如鲠在喉,日日受刺心裂肝之痛。不如讲个明白,也还我殷昊天隐忍多年的冤屈。”
吓?!另有冤屈不成——
秦寰宇蓦地抬起头来,骤然一愣。
殷昊天自须弥座前站立起身,双手缚后,满腹心事的缓缓踱步,眼神里弥漫过从未有过的悲伤,似在缅怀当年之事。
缓缓的脚步碾过冰冷的砖地,殷昊天惋惜道:“其实遥兲自?鼓学宫返回阆风后,便事无巨细地向为师回禀了你等五人的经历。这君山派柴门小户,我倒一直未曾注意过,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