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棒打在三人的屁股上,声声入肉,那三人顿时就顾不上求饶了,喉咙里发出的全是凄厉的惨叫声。
二十棒下去,那三人已是血肉横飞,惨叫声开始变得越来越小,其中有一人已是气若游丝。
此时,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一百棒要是打完,这三个人只怕都要被打死。
台下的新兵仍是鸦雀无声,但林海能清晰地看到前排的人眼神中无一例外透着恐惧与后怕。
这什么镇抚队,打起人来远比矿场的监工要狠哪!
不少新兵已经后悔要应募从军了,但有那三人的前车之鉴,没有一个人敢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林海其实也有些于心不忍,所谓“人上一百,五颜六色”,矿工再怎么老实,这挑出来的七百多人里肯定还是有不少内心女干猾的,出现三个本来不想参军但却来骗顿饱饭吃的实在是太正常了。
以后世的眼光看来,这三个耍小聪明的矿工肯定是罪不至死。何况他们刚刚应募,对军法根本就没概念,这百分之百就是不教而诛。
林海又想起那个惨死在使团船上的小太监,那只令人生厌的苍蝇又在嗡嗡地叫着。
但这一次,林海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只能这么做,别无选择。他不杀这三人,等于是杀舟山营其余的七百多人。
所谓慈不掌兵绝对是一句血迹斑斑的话,军队讲究的只有服从,没有道理。不教而诛就不教而诛吧,军队从古至今都是最不讲理的地方。
为了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点,林海偏过头去想和吴国毅说话,只见这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汉子脸上容色如铁,双眸神色淡然。
林海心中一凛,这就是真正上过古代战场的人,那种骨子里散发的冷酷气质在这种时候是藏都藏不住,所谓割头如刈草就是如此。
ap;lt;divcss=ap;ot;advap;ot;ap;gt;为免让吴国毅看轻,林海决定还是不和他说话了。
他下意识地又扫了一眼何瑛,这小子更绝,正盯着行刑的场面看得入神,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你娘的,老子好歹也打过两场海战,竟然被这从没上过战场的毛头小子给比下去了。”林海在心中暗道一声惭愧,那只令人生厌的苍蝇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林海听到另一侧传来粗重的呼吸声。
他转过头去一看,只见周一发额头直跳,眉毛和嘴角一扯一扯的,时不时还发出嘶嘶的声音。
这小子年纪尚小,之前在林海面前颇有点童言无忌,也从未受到过什么斥责。
眼见林海看向自己,周一发下意识地就想出言相劝。
结果林海却比他先开口了:“劝一句,连你也一起打。”
林海的语气前所未有地严厉,周一发顿时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咽回去了。
一百棒很快就打完了,三个骗饭吃的已被打死了两个,另一个还剩一口气。
林海下令把剩下的那个扔一边去,让他自生自灭,这人早已被打残了,接下来要是不死只怕会比死了的那两个更惨。
“开始选哨长罢,第二局先选。”林海对中军官吴国毅道。
趁着吴国毅和何瑛去选哨长的时候,林海把周一发叫到一边道:“你可知我为何定要将那三人杖毙?”
周一发还没从打死人的惨状中回过神来,茫然地摇了摇头。
只听林海又道:“好好想想,关于为将者如何恩威并施,戚大帅在《纪效新书》里怎么说的?”
周一发对《纪效新书》是烂熟于心的,听到这话立马就想到,戚继光在“束伍篇”里特别强调一定要先立威、再施恩,两者绝对不能颠倒。
见周一发若有所思,似是心领神会,林海直接将原文背了出来:“‘若爱先玩于前,而后继之以威,则怨威而忘恩矣。
戚大帅这句话我希望你时刻记在心里,你年纪小,尤其要威重于恩,若是做不到这点,我随时会把你从百总的位置上扒拉下来。”
“是,属下谨记大人的教诲。”周一发闻言凛然道。
“走,先去看看第二局选哨长。”
在《纪效新书》中,下一级的军官都是由上一级挑选,最后的战兵则是由队长挑选。
戚继光没有说明这么做的原因,林海猜测这是要让部队里所有人最先认识自己的上下级,因为戚大帅特别强调同一小队的人无论干什么都要在一起,而且在军法设置上尤为重视连坐。
比如:一队出现逃兵,全队连坐,其中一半人收监,另一半人负责追逃。限期未能追回者,全队收监一年。
再比如:战兵退走而伍长不退,致使伍长阵亡的,该伍战兵全部斩首,伍以上的队、哨等都以此类推。
戚家军军法中的连坐几乎是无处不在,一人干犯军法,直接上、下级全部都要连坐。若是没有这套严厉的连坐法,鸳鸯阵是绝对玩不转的。
须知在鸳鸯阵小队里,队长就是拿一杆带旗子的枪站在最前头的,其后才是长牌手和藤牌手,再然后才是被后世很多人吹上天的神器狼筅。
要是没有连坐法,光摆这么个阵型,那队长基本上就成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