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强装镇定地走上前给孙文正行礼,“大人,怎么又要验尸?”昨天明明不是已经验过了,这是不信任他吗?
后面的话仵作只敢在心里想想,却是不敢说出来的。
“此案件疑点重重,本官答应这个妇人再检验一次。”
随着孙文正的话,仵作将目光放在蓝洛洛身上,待看清只是一个不足二十的妇人,心中大松一口气。
真是可笑,这女子竟然有胆量来验尸,怕是死人都没见过吧?仵作心里一百个看不起蓝洛洛,这样的妇人估计连死人都不敢碰。
仵作暗自庆幸地站在一旁等着看蓝洛洛的笑话。
只见沈澈将随身带着的小木箱打开,这小木箱还是来衙门之前蓝洛洛悄悄准备的。知道会有验尸这么一遭,不将东西准备齐全怎么行?
小木箱一打开,仵作就伸着脖子往里面看,乖乖,那些个工具比他的看着还要齐全。那些跟匕首一样的小刀,他都没见过。
还有那些个带着弯钩的夹子,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只见蓝洛洛从里面拿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一次性的医用口罩戴在脸上,又拿出一副一次性手套戴在手上。
仵作看得眼睛直放光,这装备确实是比他齐全。他平时验尸时也只是在脸上绑一块布巾。这个妇人脸上戴的东西看着比他的布巾服帖多了。
掀开尸体身上的白布,武大青的面容暴露在众人眼前。
“大人,请看,这武大青也一样穿着破旧的衣服,看着还有些单薄。呵……”蓝洛洛看着高氏轻哼一声,“这样的人能花近十两银子去酒楼吃饭,说出去谁信。”
高氏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很是害怕蓝洛洛能看出什么。
见蓝洛洛的手就要摸上武大青的嘴,高氏惊呼出声,“大人,男女授受不亲,我家相公哪怕死了,也不能让一个妇人这样……摸。”
被一个陌生女子摸了,她家相公就是死了也不能安生。
这次不用蓝洛洛开口,沈澈就主动替她发声,“大夫眼中无男女,不上手摸怎么能检验。我作为相公都没说什么,你在这里惊叫什么?
还是说你做贼心虚,知道自己诬陷金满堂怕被人查出来?”
在沈澈的冷眼下,高氏喏喏着嘴没敢再说什么,尤其是知府大人更是用严厉的目光射向她,高氏只能退到一边。
蓝洛洛先是将武大青的嘴掰开,里面的确是一嘴黑血,然后又将一根银针插进武大青的喉咙,等银针拔出后通体漆黑。
“大人,单检验喉咙来看,这武大青看着是像中毒而死。”
听蓝洛洛说这句话,高氏那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了些,就说嘛她家相公是中暑而亡,偏偏知府大人听信这个妇人的话,还要验尸。
仵作也是一脸的不屑,这个昨日他都已经告诉知府大人了,有什么稀奇。还没等他暗自高兴,就听蓝洛洛又开口了。
“不过,这毒可不是死前就中的,而是死后被人强行灌下的。”
此话一出,高氏脸色大变,身子摇晃两下,用手死死抓着身边的孩子才没让自己更加失态。
仵作也愣住了,看着蓝洛洛,心里既是惊讶又是疑惑。没想到这小妇人还真是有几分真本事,连死后被灌毒都能看出来。
不过,现在她这样说,这不是明摆着在打他的脸吗?这不是明晃晃地告诉知府大人他这个仵作技艺不精。
不行,他得掌握主动权,说不定这妇人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胡乱说的。
“你……你一个妇人懂什么?”仵作忍不住开口,“你说这话是何居心?”
蓝洛洛淡淡地瞥了仵作一眼,并不畏惧他的质问。
同时,孙文正也开口,“仵作,你在一边看着就行,不该说的话少说。”
孙文正也来了兴致,他倒想看看蓝洛洛是怎么分辨出来死前和死后中毒的不同。
“大人,我虽是一介女流,但自幼学医,对医术略知一二。死前中毒会因为身体的反应而在尸体上留下中毒的痕迹。
而死后灌毒却往往因为身体已经僵硬,无法留下明显的痕迹。大人请看,这武大青除了嘴巴和喉咙发黑,身体的其他部位却没有明显的中毒迹象。
而且,若是死前中毒,死者肯定会经历一段时间的痛苦和挣扎,您看这武大青的脸部,除了黑血,哪里有痛苦的表现。”
仵作听蓝洛洛说得头头是道,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高氏忙跪在地上,“大人,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家相公回家时可是好好的,怎么可能死后被人灌毒。
她,对,就是她,肯定被金满堂收买了,外面的百姓都说这三人击鼓鸣冤,说是金满楼东家的家人,他们一家人当然要串通一气。
大人,求您明察,我家相公就是被金满堂给害死的。他们金满堂的人验尸,民妇不服。”
不能承认,坚决不能承认!
高氏心思一转,倒打一耙,将与人勾结的罪名扣在蓝洛洛身上。
高氏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蓝洛洛站在一旁镇定自若,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慌乱之色。两人一对比,高下立现。
孙文正见状,心中不禁有些恼火。这个高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