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皆悚然地看着她。 好像第一次见识了她坚韧不拔的品德。 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能寻着机会生事,真的让人不佩服都不成了。 更何况挑着殿下生病的时候,不太好吧? 春桃感受到两人目光里的质疑,却小声哼了哼,浑不在意,一副‘听我的准没错的’自信。 余清窈也给春桃的话惊着了,小嘴微张,赫然是一副怀疑自己听错了的模样。 春桃却不管不顾,将铜盆硬塞进她手里,里面放着几条干净的白棉帛,是专门备下好吸汗之用。 发烧后不宜洗澡,只能用干布擦拭。 “殿下既发了汗,身上定然不舒服,若不擦了汗换了衣,这一整夜都睡不舒坦。” 春桃说的话也很有道理。 余清窈想起小的时候得了风寒发热,乳媪也是这样照顾她。 “……好吧。”余清窈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抱着铜盆软着脚走回殿去。 一直走回到床边,余清窈脸都是烫的。 “怎么了?”李策只是闭目假寐,并未睡熟,听见她一声不吭地回来,又站着不动。 余清窈两手抱着铜盆,像是端着什么宝贝一样不放,眼睛也不敢看他,就细声细语,照搬春桃的话说道:“殿下发了汗,要擦干身子换了衣服再睡,不然会睡不踏实。” 李策缓缓睁开眼,见余清窈脸红扑扑的,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落在他身上,他轻笑出声:“放心,我虽然生了病,但也不至于不能动弹,我可以自己来。” “啊?”余清窈闻言就扬起了视线,水盈盈的眸子直直望了过来,“殿下要自己来?” 李策掀开被子一角,准备起身,“你也累了,不用忙了,先回床上休息,我去换件衣裳。”湿衣沾身确实很不舒服。 ”可是……殿下还没好全,若是不留意再吹了风……“余清窈话还未说完,李策已经从被子出来,坐在她面前,他的身上已是半湿,就连刚刚被她扯开的衣襟都没有拢好,露出一小片肌肤,有一种颓然而凌乱的感觉。 余清窈心里有丝说不清的情绪,就像埋在地下的种子忽然窥见了春色,忽然疯狂滋长出来。 她不禁想起先前手隔着帕子按在他胸膛上的感觉,有着弹性却也带着阻力,仿佛是柔中带刚,与女子柔软截然不同。 虽然她并不是有意想要摸什么,但是那会被李策抓了一个现成,真叫她回想起来就剩下窘迫。 怎么如此倒霉,李策醒得那么恰恰好? 李策看出她脸上的犹豫,便直接朝她伸手,“给我吧。” 余清窈不好意思和他争,毕竟要帮他擦身这样的事对她而言还是太难为情,遂乖乖把铜盆递过去,李策起身走到平日更衣的屏风后,自行擦拭。 屏风在外隔间,对着余清窈妆台的位置,有三扇云山绣百鸟图紫檀立架屏风挡着,白日里只能看见上面复杂而绚烂的图案,可夜间却在烛火光照下仿佛变成了一层薄薄的窗纸,李策高大的身影都投在了上面。 宽肩挺直,窄腰劲收。 当他穿着宽松袍衫时,看起来身形瘦长,可实际上他并不干瘦,反而是将肌肉收在恰到好处的地方,不显突兀。 饶是她见识少,也觉得这样身材是万里挑一。 李氏皇族自先祖起就有着能征善战的好体魄,传言先祖皇帝身量极高,足有九尺三寸,孔武有力,传承至今的李氏皇族中的男儿也各个都有八尺以上,就连最小的十皇子都在同龄人中高出一截,未来可期。 李策也十分高,她若是站在跟前都要仰起脸来瞧他。 可两人相处时,多半是李策迁就她,会低下头来和她说话。 他好像总是能考虑到各种细节,让人觉得暖心。 余清窈越想越觉得李策的好,越发决定要好好照顾生病的李策,遂收回视线,转身就去整理床铺。 最下面那床被衾不能再用了,她抽了出去,又去柜子里翻出一床薄些的给秦王夜里盖着。 等李策换好干净寝衣出来时,余清窈还端着一杯水,玉立亭亭站在床边等着他。 寝殿内的蜡烛大多已经烧到尽头,过了午夜,就连外面的虫鸟声都只剩下零星的几声,几不可闻。 “还未睡?”李策系好腰间的丝绦,把神情恹恹的余清窈打量了一遍。 余清窈困地泪眼婆娑,看得出来是一直强打着精神在等他完事。 “殿下多饮些热水吧,臣妾乳媪说过发汗后需得喝上温盐水,臣妾刚刚调过,不咸的。”余清窈眨了眨眼,想拭去眼底的泪花。 “好。”李策走过来,从她手里拿过杯子,面不改色地饮完了盐水,低头对她温声道:“时间不早了,你也别守着了,早些睡吧。” 余清窈想了想,自己确实撑不了一晚上,就解了外衣,躺到了里头,小声道:“殿下也别在外面受凉了……” 李策没管那些已经烧到尽头、摇摇欲灭的蜡烛,径自放下了床帐。 帐子里昏暗,只能听见两人清浅的呼吸声,这样的频率和轻重,显示两人都未能睡着。 余清窈本来是困的,谁知道头一挨着枕头,反而人又清醒了。 “……殿下也睡不着吗?” “没有,刚刚睡了一觉,现在的确是没有什么睡意。”李策虽然退了烧,可是这会身上还是不适,说话也没有平日显得精神。 余清窈想着无事,思忖了一下又开了口。 “那我给殿下唱首曲吧?” “唱曲?” 余清窈不好意思道:“臣妾小时候生病了也难受的睡不着,乳媪都会唱曲哄臣妾,就容易入睡一些。” 李策默了半晌,才明白余清窈是想要‘哄’他入睡。 带着一丝笑音,他应了声‘好’。 余清窈怕自己唱的不好,先打了个招呼:“臣妾会的是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