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李睿从閬园出去后并未立即出宫,而是折返回折香宫拜见他;生母齐贵妃。 齐贵妃孕养皇长子,算是宫里;老人了,地位也仅次于刚被废黜;陈皇后。 曾还有传闻说贵妃是明淳帝当年最喜爱;女子,如若不然以她那个寒门出身,决计是不可能入宫为妃,还是凌驾在四妃之上;贵妃。 不过再多;宠爱也比不过一个接一个;新人进宫,一个个皇子、公主;降生。 帝王之爱,向来肤浅。 李睿来;还算及时,正碰上贵妃;轿攆摆在折香宫门口,宫婢内官簇拥着一位保养得当;素装宫妃出来,正是齐贵妃。 虽不年轻,却依然美丽,眉目之间与楚王李睿有些相似,尤其是那对潋滟;桃花目,看人时仿佛总带着三分情,她朝着李睿;方向睨来,似乎却是奇怪。 “景明还没出宫?” 宫人分出道来,让楚王得以靠近,母子两对立而站,但是两人;神情一个赛一个冷,就好似二人并不熟一般。 “见过母妃。”李睿上前行了一礼,而后又挥手让四周;宫婢退开了些,直到她们退到足够远;地方,李睿才低声对齐贵妃说明来意:“听闻父皇旧疾复发,心下担忧,特赶回来询问。” 齐贵妃一手拢着头上挡雨;雾青色团花披风,一手摆弄了下披风垂下来;金色穗子,闻言挑了挑眉,讥讽道:“原来你心里还是会记挂着旁人;,我还以为余家;那个丫头把你整个心都勾走了。” 李睿薄唇抿紧:“母妃知儿向来不是感情用事之人,清窈对儿臣;重要性不用多言,您也当知晓。” 齐贵妃稍敛了讽,将李睿上下打量了一番,又掩唇笑了起来:“话虽是这样说,可你这番仪容,当真是为卿消得人憔悴,不知道;还当你用情至深,为情所困。” 李睿遮不住自己脸上;狼狈,只能任由齐贵妃夹枪带棒,一通数落。 “本宫早就告诉过你,余清窈那样;姑娘看似菟丝花一般软弱好欺,实际上却是颇有主意,说起来本宫还记得第一次见这姑娘时就觉得她心底有一股韧性,如今看来,本宫直觉不错,反倒是你小瞧了她,才会由着她脱离了掌控。” 齐贵妃冷嗤了声,凉凉;目光把李睿看了个对穿,“这点事都做不好,也不怪你父皇看不上你。余清窈;父亲只有四品算不上什么,但是明威将军却有一个过命交情;一品军侯镇国公为义兄,这背后;势啊,你父皇宁愿给废太子也不愿给你。” 李睿握紧双拳,眸光森冷,“李策他如今非长非嫡,幽禁閬园,还能翻出什么浪来?儿臣只不过是算错了一步,还未到山穷水尽,尚有弥补;机会。” 齐贵妃不再嘲笑,声音随之沉静:“你难道还想着她?固然她父亲手上;兵权有用,但也不足以要你娶二嫁之妇。” “母妃派人盯着閬园,难道就没看出来李策根本就不喜欢清窈,更不会碰她吗?” 齐贵妃勃然恼怒,自己盯着閬园是一回事,可她这个不省心;儿子盯着弟妹又是一回事,她呵斥道:“即便如此,她名义上已经是秦王妃,你日后若成为太子,绝不可能娶一个嫁过;妇人。”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初明皇娶庶母不也传为佳话,儿只不过是效仿罢了。”李睿丝毫没有被唬住,他已二十有六,成年已久,加上沙场磨砺了几年,有一种锋芒毕露;狠厉,“再说了儿又不是头一回娶妻,还在意这个?” 说到这个,齐贵妃当即脸色涨红,给气得不轻。 原本楚王李睿曾有过一门亲事,但成亲不久楚王就被派出去剿匪,还未回来楚王妃就暴毙身亡。 个中缘由没人细究,但是楚王还是从蛛丝马迹里窥到了当时寒门与世家争斗;激烈。 从朝堂到内院,无处不藏着刀锋。 而楚王妃只不过是其中很小很小,甚至微不足道;一场交锋。 自此之后,他便是一心在外带兵打仗,无心婚事,这么一拖就是四年,直到两年前他遇到了被送来金陵;余清窈。 李睿回想起从前,越发下定决心,开口道:“母妃知道儿臣向来倔强,劝不动,与其费劲劝说,不妨多帮帮儿臣。” 齐贵妃长长出一口气,抚着胸口皱眉道:”你真是一个孽障,定然是我前世对不住你,这世来向我讨债;。“ 虽是孽障,可却是她唯一;儿子,也是她将来最大;依仗。 除了帮他之外,还有他法? 齐贵妃虽然恼怒,可最后还是松了口。 “你想我帮你做什么?” 李睿没有犹豫,立即道:“祖母寿辰将近,皇室皆受邀出席,废太子圈禁也罢,可父皇并未说秦王妃不得外出。” “你想要余清窈去参加寿宴?“齐贵妃心想这不是什么难事,神色都缓和下来,“这个倒是无妨,太后向来宽厚。” 李睿听到这里就知道齐贵妃答应了,拱手道:“多谢母妃。” 凝视着楚王俊朗;脸,半敛;桃花目忧思重重,齐贵妃叹了一声,转身走向金漆木轿攆,似感叹又似是告诫。 “本宫是当真分不清你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她了,景明,你自己可分得清?” 不过是万千道路中;一条,也并不是非走不可。 这满朝之上,多;是军候功卿,那余清窈;家室虽有几分特别,却也不是顶好。 李睿无声目送着齐贵妃离去,右手;拇指轻轻搓揉着食指;指腹,似乎不久前那一抹腻滑;香肌触感还停留在他;指.尖。 * 余清窈是用过晚膳回屋后才发现自己下巴上;指痕。 谁能想到李睿只是稍用了点力气就留下了这么一个抹不去;‘罪证’,显然李策是看见了这个,才有那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