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就在这说话的一刻,已经晚了。那螣蛇肆意翻滚之下,正好身躯重重地往前一冲,恰好便把那樊萱推倒在地,随即又把整个身子压在了她的身上。然后便是厚厚的尘土扬起,遮盖住了螣蛇的身影,殷子实便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了。但就算看不见,也知道樊萱已经完了。
顿时众修士之中一阵叹息之声,殷子实气得破口大骂:“你们一帮废物!我说要去救她,你们还拦着我!现在人都死了,叹气有什么用!”
夏瑛微微蹙眉,看向樊萱的那个方向,一向惜字如金的她也有了几分怒气,冷声道:“徐怀谷连这都不出手相救,我瞧不起他!”
殷子实气得一跺脚,不再说话。
再说螣蛇那边。徐怀谷专注于斩杀螣蛇,见一众修士逃离,便以为可以放开了打,压根没注意到樊萱还停留在战场上。此时螣蛇往她身子上一压,徐怀谷便听见一声惨叫,好像还是个女子的声音,顿时心中一沉。
他连忙往声音传来之处看去,只见那里早已被螣蛇的身躯死死压住,什么也看不见。
“你这畜生!”
徐怀谷大怒,将凤羽剑猛地拔出蛇头,顿时血流好似泉水一般,从伤口拼命涌了出来。螣蛇吃痛,身子一下子再度疯狂扭动起来,那压着樊萱的躯干也移开了。徐怀谷往那里一看,只见果然有一女子躺着,嘴角流下一抹殷红鲜血,连法袍都染红了。她躺在那里,周围地面都已经凹陷进去一尺多。那女子容颜熟悉,可不正是樊萱!
徐怀谷心头一时间五味杂陈。虽说自己曾与樊萱有生死之仇,但这些年过去,二人重新相见,她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平心而论,她不仅在堂林关门口帮过自己,还救了楚秀杨的命,徐怀谷对现在的她无论如何也生不出厌恶之情来。可当年的事,却如同烙铁一般在徐怀谷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恨意,徐怀谷对她的感情很复杂。
可人都已经死了,想这些也为时已晚。
或许自己心中有那么些许感伤?毕竟是认识多年的人,就算曾经有过大仇,此刻同为边军、为天下生灵效命,感伤一下也是应该的吧。看书喇
徐怀谷的怒火愈发猛烈,他看着那因为将凤羽剑抽出而逐渐清醒过来的螣蛇,心中暗道,一定要让这畜生偿命!
他才要催动两柄飞剑前去斩杀螣蛇,却听见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女声道:“徐……徐怀谷。”
徐怀谷忙往那边看去,却见樊萱嘴唇微动,声音细若蚊呐,气若游丝。
徐怀谷大惊,她竟然还没死?徐怀谷看见她身上穿的那一件法袍,顿时明白过来,是这法袍替她挡下了致命伤!
徐怀谷看见樊萱没死,螣蛇自然也看见了。此时螣蛇虽然已经重伤,但因为头颅上那把剑被拔去,神智却比之前清明许多。它一眼便看出这女子与徐怀谷恐怕纠葛不浅,心中也料到恐怕自己今日难逃一死,便下了死心,便是要死,也得多拉几个垫背的。此时它见到樊萱并没死绝,刹那间便做了决定,果断抬起那粗壮有力的蛇尾,朝着樊萱拍打过去。
樊萱虽然并没死,但也受了重伤,此时无论如何也是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蛇尾朝自己砸过来。
徐怀谷虽然看出了螣蛇的意图,然而他还踩着飞剑在空中,离樊萱还有老远。且不说此刻御剑飞速去救她来不来得及,何况徐怀谷还在空中犹豫了一瞬。
在这种生死一刻的关口,他在想,自己到底该不该救樊萱。
他想起很多年前在紫霞宗的事情来。庄野云死了,死在道会的台上,死于樊萱之手。徐怀谷之所以那么愤怒,这么多年来一直放不下,不是因为那女子与他的私情,而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
她必须赢,东扶摇洲的灭顶之灾即将到来,只有争取到道会的前二十名额,才有活下去的机会。可就是那么一个仅仅想活下去的人,却死在了樊萱的手中。始终,并不是徐怀谷对庄野云的私情让他对她的死如此介怀,而是樊萱硬生生剥夺了一个只想活下去而已的人的生命。
活下去,谁不想呢?樊萱此刻濒临绝境,也想活下去吧?
这些念头在徐怀谷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没有时间去讨论对错,权衡利弊了。此刻,他所做的一切决定都只能凭借直觉和本能。
徐怀谷脚踩的飞剑飞快一动,便往樊萱躺着的地方飞去。然而尽管如此,他好像还是慢了那螣蛇一步。
蛇尾会比徐怀谷的剑先到。徐怀谷看出了这点,那地上躺着的樊萱微微睁开眼,也看出了这一点。
她笑了笑,又闭上眼,心里想着徐怀谷最终还是原谅她了。自己这条命,早就该还给他了,这些年不过是在他的施舍底下过日子而已,过得很没有意思。唯一有一件遗憾的事情,她师父慕容狄若是知道她死了,一定会很难过。她心里知道,师父虽然对外人严厉,很不亲近人,但对她极好,几乎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对待。
师父的恩情,这辈子是报答不上了,只希望下辈子投个好胎,还能做她的弟子。
尘归尘,土归土。恩怨终究要了结,她感觉浑身从未有过一般的轻松。
她闭上眼,等待蛇尾砸下的那一刻,然而好几息过去,那想象中的疼痛还是没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