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脱下腰宽袖阔,圆领方襟的海青,摘下尼姑帽,散下了一头长发。
当初入天缘寺时,主持说她尘缘未了,不肯让她入寺。
但秋楚言心意已决,主持便只好让她代发修行,这才没有将三千烦恼丝剔除。
她端起桌上的安神汤饮尽,然后便上了床榻睡觉。
只有睡前喝下安神汤,她才能安稳入睡,一觉到天亮。
天缘寺绿树成荫,即便是夏夜也凉爽恣意。
秋楚言渐渐沉睡过去,门外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抹黑影一闪而过,在窗纸上留下了一个小孔。
不一会儿,青烟弥漫在天缘寺所有的禅房里。
天缘寺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那黑影透过小孔露出了一只圆瞪的眼珠子,将禅房里的场景尽收眼底。
直到来到秋楚言所在的禅房时,那只眼珠子才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嘭!」一声。
禅房的门被一脚踹开。
外面的人影闯入了秋楚言的禅房。
袁明哲闲庭信步的走向秋楚言,见她一头秀发还在,当即便笑得猖狂了起来。Z.br>
「楚言啊楚言,你终是舍不得出家的。」
他轻拂了一把秋楚言的脸颊,然后掀开被窝将秋楚言扛在了肩上。
而就在此时,傅凛绪正心情烦闷的走在天缘寺外。
这几日他总是忍不住徘徊在天缘寺,盼望着能见上秋楚言一面。
秋楚言是他见到过最善良,最好的女子,她不该因禽兽之过而断送自己的大好年华。
他长叹一口气,正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却见有个黑影朕扛着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走出了天缘寺。
看那黑影的身形像是个男人。
天缘寺一向只有尼姑,怎么会有男人呢?
傅凛绪心里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悄悄地跟
了上去,只见黑影来到一处树下,那树下就停着一辆马车。
黑影把肩上的人小心翼翼的放进了马车里,然后左顾右盼,确认四下无人后关好了车门。
而那黑影的模样,也被躲在不远处的树后的傅凛绪瞧了个真切。
袁明哲!
他怎么回来了!
那马车里的,岂不正是秋楚言吗?
傅凛绪越想越不对,当即冲了出去,一脚踢在了袁明哲的腰子上。
一瞬间,袁明哲飞到了墙上,然后重重落地。
趁着袁明哲趴在地上起不来,傅凛绪上前朝着袁明哲的脖颈狠狠劈下一掌,袁明哲当场昏厥了过去。
傅凛绪打开车门,那里面躺着的果然是秋楚言。
「真是个畜生!」
傅凛绪扭头怒不可遏的瞪着袁明哲,恨不得亲手结果了他。
只是现在最要紧的是将秋楚言先送去安全的地方。
而傅凛绪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翎王府。
次日,秋楚言皱着眉头,从一阵嘈杂声中醒了过来。
湛星澜坐在榻便紧紧握着她的手,欣喜的说道:「楚言,你醒了。」
「星澜?我这是在哪儿?」
秋楚言疑惑地看着湛星澜,又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地方。
显然她对昨夜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昨夜袁明哲闯入天缘寺把你偷了出去,幸好被简王殿下发现,及时把你救下了。」
「什么?袁明哲回来了?他竟然敢闯入天缘寺。」秋楚言想到自己在睡梦中被袁明哲带走,顿觉毛骨悚然。
她浑身颤抖着蜷缩在被子里,「疯子!他简直是个疯子!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
湛星澜见她惊恐万分,很是心疼。
秋楚言落下两行清泪,绝望道:「星澜,我不要回天缘寺了。」
「嗯,今晨我已亲自去替你还俗,为免你清誉受损,我只说你是突然恶疾,在天缘寺待着恐不宜养病。」
听到这话,秋楚言才稍稍安心了些。
湛星澜见她受惊过度,不禁担忧起来。
现下天缘寺是不能待了,秋府更是不安全。而太子与王爷明争暗斗,楚言住在翎王府也并非长久之计,还是得将她送去一个隐蔽之处才行。
可是按照律例,皇子不可购置私宅,湛星澜身为王妃,她的一举一动自然也代表着翎王。
夜里,湛星澜把竹欢和丁甜带到了寝殿后的文德堂。
子衿堂是傅玄麟单独给她收拾出来的一间书房,也是为了让她能在王府里有个只属于她的地方。
「竹欢,甜儿,今日我与你们说的事情,绝不可与第四人说起。」
湛星澜坐在桌案前,十分严肃的看着她们二人。
「王妃娘娘,您放心,竹欢绝不会对旁人透露半个字。」
「甜儿也绝不会说与旁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