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只是一次邂逅罢了,何至于这般费心?
裴初愠擦掉她的脸上泪痕,她的眼泪都是热的,裴初愠扣紧她的手:
“你大病未愈,别哭了,仔细伤了身子。”
他又说:“有事让下面的人来寻,别再躲着我。”
姜姒妗偏头不应,但裴初愠知道,她这个时候不拒绝便是默认了。
裴初愠解下腰间的玉佩,替她一点点绑上:
“这是我随身携带的玉佩,拿着它进裴府,没人敢拦你。”
她大病一场,又哭得昏昏沉沉,再强撑着精神,也抵挡不住困意来袭,裴初愠亲眼见她抽噎着入睡,伸手探了探她额头。
热
度尚存,却是逐渐轻了。
夜将明,卫柏扣响了门,提醒:“主子,今日有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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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柏倒不是催主子,而是周渝祈被拖了一夜,他这个官位不需要今日早朝,一定是会赶回来的。
卫柏心想,主子应该不会将这件事捅到周应奉面前吧?
哪怕主子再想摆到明面上,他总也得顾及一点姜姑娘。
卫柏想得没错,他声音传进去片刻,门被从里面推开,外间安玲和奉延一直守着,奉延脸色难堪到极点,安玲也是胆战心惊,这一夜,她都是不停地来回走动,不断想她是不是做了个错误决定。
裴初愠走出来,看向安玲:
“仔细照顾她,缺什么去府中取。”
安玲一脑子都是错没错,但真正在裴初愠面前时,她只敢缩了缩脑袋,话还没听清,便是点了头:
“奴婢知道的。”
话落后,安玲才觉懊悔,小脸都皱在一起。
卫柏看得好笑,满朝文武也不敢忤逆主子的意愿,况且她一个不知事的小姑娘,能稳住心神答话已然算是大胆了。
等主仆二人离开后,安玲委实松了一口气,她快步就要进室内,被奉延拦住。
安玲僵住。
奉延没好气地皱眉:“是不是该和我解释一下了。”
安玲觑了他一眼,有点心虚,到底是没说,小声咕哝:
“这是姑娘私事,你做什么打听得这么清楚,而且,这种事,你要我怎么说!”
她不是在埋怨恼怒奉延,而是真心觉得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奉延和她也算自幼相识,当然了解她,被噎得够呛,最终还是没有详细问,烦躁道:
“进去守着。”
安玲的身影消失在室内后,奉延看向院门口的方向,眼底的担忧久久不曾消失,他看得清,这位裴大人和自家姑爷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换而言之,于姑娘而言,这位裴大人身份过于高。
所谓的欢喜便也成了不对等。
说再多,奉延只盼着不论发生了什么,姑娘能不受委屈,能高兴点。
他不喜欢姑爷,也不代表他就觉得这位裴大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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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
裴初愠回来换了朝服,才坐了马车进宫。
翰林院这个部门有点特殊,君臣议事的地点金銮殿便也是算在翰林院中,卫柏坐在马车内,瞥见偏门处,周渝祈匆忙往宫外赶的身影。
卫柏轻挑眉,他朝内道:
“主子,属下看见周应奉了。”
卫柏许久没听见马车内有声音,他也不再说话。
马车在将要到金銮殿时才停下,守在殿门口的许公公立马迎过来:“裴阁老,皇上刚才还在念叨您呢。”
裴初愠昨日请了邱太医,这么大动静也瞒不住皇上,小皇帝一大早就要出宫,但是被许公公苦口婆心地拦了下来。
“您昨日请了太医,皇上担心您的身体。”
听了许公公的话,裴初愠只是不咸不淡地颔首。
见状,许公公不敢再说,日色还未彻底亮,早朝也还没有开始,裴初愠没有直接去太极殿,而是进了金銮殿。
小皇帝今年十岁有四,还有六年才真正的及冠。
但他这个身份,让他不得已早早懂事,处理朝政不能说得心应手,却也娴熟,毕竟,他在这个位置也坐了数年。
小皇帝一见裴初愠,眼睛都亮了,只是仍掩不住担忧,快步下来,在裴初愠要行礼前就拉住了他:
“亚父如何,可是身体有疾?”
听见小皇帝的话,裴初愠冷下脸:“皇上,您是君,我是臣,您不可喊我亚父。”
小皇帝瘪了瘪嘴,他打小就是亚父养的教的,他喊他一声亚父怎么了?
这种话,裴初愠不止说了一次,但小皇帝屡教不改。
小皇帝见他脸愈发冷了,也不敢触他霉头,又问了一遍:“朕今早听说裴卿请了太医,可是身体有疾?”
“臣无碍。”
小皇帝还想再问,被裴初愠打断,他掀起眼,声音平淡:
“皇上,该早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