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二楼 , 两人对坐 。
蛮然方才参加过一场万寿宴 , 但宫中礼仪繁多 , 兼且孟冬天寒 , 不需一时三刻菜育已是冰冷 , 其中滋味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
谢拾便无甚胃口 , 宴尽仍是腹内空空 。 他本欲沿街顷食 , 却意外应了方天纵之邀 。
后者此时同样饥肠辅辖 , 又不韵惜钱财 , 当下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成了盘中之物 , 令谢拾倒是难得再次一品醉月楼的佳脱 。
逮此美味 , 本该细心品尝 。 可方天纵满怀心事 , 醉翁之意不在酒 , 吃得味同嚼蜡 。
谢拾则对这位八竿子打不着的昌平侯府二公子来意不明 , 又想到从龚兴源处所知 “ 隐秘 “, 尽管方天纵表现得大方豪爽 , 谢拾却难免在心中暗自揣摩其意图 。
见其面色蹄蹬 , 迟迟未能开口 , 只一个劲地招呼谢拾吃好喝好 , 谢拾索性尽情享用满桌佳腐 , 好整以睿地等待他开口 。
他这般从容淡定 , 并不主动开口相询 , 方天纵畲蹬半眷之后 , 终于下定决心起身 , 对谢拾深深一礼 :“ 谢兄才名 , 天下皆知 。 今日又力挫虔贼 , 扬我大齐国威 。 方笃心内着实钦佩 , 故有一事不吐不快 。“
“ 一一方兄请讲 。“
谢拾不动声色 , 隐隐有所预感 。
“..... 日前方某一念之差 , 为小人挑唆 , 险些害谢兄延误会试之期 。“
方天纵深深作援 , 言语神态极其谦卑 。
「 万幸事犹未发而受阻 , 不曾误了谢兄的状元功名 。 否则纵然谢兄不怪 , 方某亦深感自愧 。“
当下寥寥几语道出他曾经企图使人在会试当天拦截谢拾马车的计划 , 说着又奉上一对通体幽碧毫无瑕疵的美玉 , 权作赔礼 。
到底是读了多年的书 , 二十多岁便中举的侯府公子 。 哪怕被陆采薇吓得一时失措 , 此时深思熟虑过后 , 其言行竟颇有章法 。
谢拾若非先一步听过龚兴源 「 告密 “ , 知道龚兴源十有八九是方天纵所伤 , 此见他这般恳切道歉 , 必然不会放在心上 。
警如胖狸猫此时就已经成功被其迷惑 , 一边在座拟空间中同步复制出桌上美食大吃大嚼 , 一边对方天纵指指点点 :
[ 什么叫恶有恶报啊 ! 宿主会试顺顺当当 , 这姓方的小子却是自己捧折了腿 。
好在他还算知情识趣 , 知道向宿主赔礼道歉一一这对美玉价值干金 , 诚意倒是十足 。
]
谢拾在心中暗暗摇头 。
会试至今已有三月 , 倘若方天纵真的诚心赔礼道歉 , 早就该登上湖广会馆的大门 。 即便他自己腹脚不便 , 也能请谢拾上门 。
偏偏他直到今日才找上谢拾 , 可见此前并不曾将谢拾放在心上 , 只当无事发生而已 。
况且 , 其人若是在腿折之后真心悔悟 , 龚兴源的伤又是因何而来 ? 莫非与其无关 ?
谢拾并未收下这价值干金的赔礼 , 只道 :“ 方公子不必如此 。 谢标既不曾有所损失 , 自不敢领受厚礼 。 惟有一问请教 , 不知那挑唆者姓甚名谁 , 现下又是如何 ?“
他不好直白道出龚兴源之名 , 佯作对此一无所知 。 否则方天纵一听便知他已从龚兴源处知晓实情 。 万一这位侯府公子深恨后者泄密 , 对龚兴源打击报复 , 未免不美
说到废 , 谢拾自始至终毫毛无损 。 若方天纵与龚兴源一般诚心反省 , 痛改前非 , 谢拾自然愿意如待龚兴源一般待他 。 只是龚兴源的伤甚为可疑 , 谢拾难免出言试探 。
方天纵对谢拾的想法一无所知 , 见后者态度平和 , 对他并无怨愤之气 , 顿时心下一松 。
听谢拾问及挑唆者 , 方天纵不觉有异 , 只以为是人之常情 。 任谁知道有小人在背后挪刀 , 都很难不因此而记在心上 。
方天纵丝毫没有替龚兴源保密的意思 , 恨不能将锅全甩在他身上 , 卖了龚兴源替自己挽回几分形象 , 当下毫不隐瞒道 :“ 那人正是癸酉科湖广解元 , 龚兴源 。
一 … 此人心胸狭隘 , 嫉妒谢兄才名 。 趁方某饮酒时蓉意接近 , 言道谢兄恩才自傲 、 诸般不是 , 方某一念之差让他得逞 , 以至于心生歹念 , 至今想来追悔莫及 。“
方天纵边说边看谢拾的脸色 。
见后者面上露出惊讶恍然之色 , 他愤愤然道 :“ 此等两面三刀的小人 , 着实令人不耻 。 方某幡然醒悟 , 给了他一个教训 ! 谢兄若嫌不足 , 方某当令其再偿恶果 。“
他言语间俨然是承认了龚兴源出事乃他所为 。 不过原因却不是为了谢拾而出头 。
说来话长 , 当日酒楼之中 , 他趁着酒意吐露计划之时 , 所知者寥寥 , 除却方天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