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牛车到镇上,再搭王家商队的顺风车去府城。即便没有王临的关系,王家也不会拒绝这个能与小三元交好的机会,双方已经约好了时间。
一家人依依惜别。余氏又是担心儿子在外头被人欺负,又是担心他在府学吃不好睡不好,又是叮嘱他好好与同窗和老师相处,又是叮嘱他别省着钱该花就花……一时就连老徐氏都只能趁着空隙插一两句。
谢拾一面听得不耐烦,一面又觉心中暖暖的,只能嗯嗯啊啊地点头表示记住了。
眼看朝阳高升,再不走就要误时,谢拾只好提醒他娘:“……娘,我该走了。”
“啊?这就走了?”余氏这才醒过神,仍是意犹未尽。反倒是老徐氏拽了拽儿媳,“好了好了,别耽误了拾哥儿的大事。
() ”
余氏终于松开拉着儿子的手。
“去罢去罢,路上小心。”
一家人一一道别,最后轮到两岁的龙凤胎。谢拾任由龙凤胎在他左右脸颊各糊了一口口水,又反过来将之蹭在了两个小家伙脸上,他哈哈一笑,大声许诺道:
“等二哥回来给你们带饸糖!”
说完,谢拾跳上牛车。
牛车前行,风送走了眷恋,唯有少年拖长了的声音尚在风中荡起余涟。
“爹娘爷奶大伯大娘三叔三婶还有二姐和两个小家伙——我走了!”
……
离家时精神满满的谢拾,经过一路颠簸抵达府城后,只感觉浑身都已经散了架。
“这都是什么破路……”
下马车时,他已是满脸菜色。
“我要是当上知府,第一件事就是修路。仙境里头别的东西暂时不奢望复刻出来,修一条宽敞平整的路总是没问题的罢?”
谢拾有气无力地对系统吐槽。
[这个可以有!]胖狸猫立刻积极回应,它翘起的尾巴如一支毛笔,瞬间变出一本笔记书写起来,[我先替宿主记下了。]
不,也不用什么都记……系统的参与度与积极性上升,真是令人既高兴又苦恼啊。
看着认真书写着什么的胖狸猫,不知为何,谢拾心头涌现出不妙的预感。
而早已下定决心要照应好孤身一人的宿主的胖狸猫,对宿主的腹诽一无所知。啃完两本《如何关照十岁幼崽身心健康》的书后,它已是自信满满,有了颇多心得。
胖狸猫认真记下今日的《育儿(划掉)宿主饲养日记》:[八月初七,夜,抵达府城,宿主因屁股颠成八瓣而大怒,誓要当官修路,系统回以积极的鼓励。宿主身体健康-10,心理健康+10。]
对此一无所知的谢拾熟门熟路地敲开了青云观的门。天色已晚,累了一路的他懒得再折腾,决定养足精神后再去府学报道。
大齐讲究“科举必由学校”,无论是地方府学、州学、县学,还是京城国子监,不入学校成为生员就没有科举入仕的机会。
而府学又是地方最高学府,其中生员必然是各州各县最顶尖的人才,如谢拾这样的小三元,府学中未必没有第二个第三个。他固然是本次院试的案首,可往年的院试案首府学中亦不知有多少……相较于其他生员,谢拾的年龄既是优势也是劣势。或许他潜力更高,学识积累却未必能取胜。
历来新入学的生员往往自以为天之骄子,而入学更久的生员同样以为自己更胜一筹。
大齐朝廷为激励生员努力奋进,而不是躺在秀才功名上摆烂,将生员分为廪生、增生、附生三个级别,并通过岁试进行升等降等,奖励奋进,惩罚怠惰。
当初对其中机制一知半解时,谢拾本以为只要成为院试头名便能自动获得廪生名额,通过院试后方知并非如此——新晋生员一律为附生,要想升为廪生,唯有在下次岁试时考取第一等成绩。
来日岁试,考取廪生名额?
——不,他还要力争第一。
尚未入学,谢拾先定下一个小目标。
初次独自离家的少年人,心中虽有些许惆怅,更多的却是独自闯荡的激动与兴奋。
全新的起点令他充满期待。
第二日,他怀揣着这份期待踏入府学,四下环顾的目光犹带着乳虎出林的兴奋。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那份隐隐约约的战意。
不远处,一道清瘦的身影捧着书路过,看见他四下环顾的目光,不禁一笑。
“……新晋生员倒是很有精神嘛。”
“但愿待会儿考试也如此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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