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不见的师兄弟几人再度聚首,免不了寒暄一番。得知谢拾与徐守文这段时日一直在一起温书,其余四人惊讶之余,懊恼不已:“……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三个月以来,他们都在家中独自温书,全然没想到还能到学堂与大家一起备考。
他们看向两人的目光多了几分控诉:“嗐!早知道我们也来了,徐师弟、谢师弟,下回可别忘了叫上我们一起!”
完全将师兄们抛在脑后的徐守文与谢拾心虚点头,谢拾主动提议道:“县试考场在县城,咱们不如提前半个月到县城罢,大家可以合租一个院子,也能一起备考。”
“这主意好。”师兄弟几人连连称是,甚至觉得完全没必要半个月之后再租房,万一那时候已经没有空余的院子了呢,“咱们到县衙报过名,就去找合适的院子。”
几人一锤定音,各自同家里人一说,得到家里人同意后,一行人便准备前往县城。
由于师兄弟几人年龄尚小,家里人不放心让他们独自去县城,况且在县城温书备考的这段时日也需要有人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因此他们是在家长陪同下一起走的。
徐守文与谢拾的情况较为特殊。
前者由于徐夫子不在,云氏不方便出门,与他一同出行的是一位大他十岁的族兄;后者则是被亲爹和叔叔伯伯争着抢着要陪他一起去,最后,交际圈愈发壮大、在县城里都有熟人的三叔谢森成功击败了两位兄长,获得了同行名额。谢林又以无懈可击的理由说服大家,斩获另一个名额——他表示:作为亲爹,他比弟弟更清楚该如何照顾儿子的日常起居,如此才能让儿子以最好的状态迎接即将到来的县试。
清晨,几家人在镇上汇合后,便坐上提前雇佣好的两架马车,向着泊阳县城出发。
一路的颠簸中,此前并不熟悉的几家家长用孩子作话题打开了话匣子,在商业互吹之中迅速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等抵达县城时,家长们已是说说笑笑熟稔起来。
做了粮铺掌柜的谢森这些年愈发精通人际交流,不知不觉就混成了家长们之中人缘最好的那一个,而衣着富贵、说话却和蔼可亲不摆架子的王临他爹,则凭借出众的财力脱颖而出,隐隐被大家捧了起来。
于是,趁着孩子们结伴去县衙报考,二人便主动提议与其他家长去看县城里合适的院子,先提前替孩子们将一切安排妥当。
另一边,谢拾师兄弟几人却并未直奔县衙,而是在徐守文的带领下先来到了县衙旁的一家酒楼。
他们要在这里等人。
之前提到过,县试规定“童生报名时须同考五人互相保结,并取得本县廪生保结”,而师兄弟却偏偏一共有六人。这意味着多出的一人得与另外四名童生一起保结。
好在这并不难,当初徐夫子替弟子们提前联系好的廪生人选之一就是镇上私塾的王夫子,王夫子私塾中恰好有四位弟子也要报考今年县试,于是徐守文加入四人的队伍,与之凑
成了一组。
人到齐后,众人前往县衙。
排过长长的队伍,终于来到县衙的礼房,几人依次被衙役带进去,将祖孙三代都交代得仔仔细细,确认无误,被衙役记录归档,又交过三十文的卷价,一套流程走完,总算领到了自己的“准考证”。
值得一提的是,衙役记录学子身世和相貌的同时,还如实填写了每个人的年龄。
按照大齐科举相关规定,县试考官出题时,可以选择对未冠者和已冠者进行一定程度的区别对待。即,未冠者会考难度更低的未冠题。
是以,往年也曾有过分明已是三四十岁却被记录为未冠,结果在科举考场上被考官当场识破”,加以责罚的案例。
当初从徐夫子口中听到这些逸闻,谢拾惊讶得嘴巴久久都合不拢,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天生面嫩的人也就罢了,长相老成还充嫩,难道是觉得考官都是瞎子吗?
报完名,几人才出了县衙,便有人匆匆迎上来,一边跑一边朝大家招呼道:“你们终于出来了,咱们已经租好院子了。”
说话的青年生得一副高大魁梧的身材,面相却很憨厚,正是随徐守文一起来县城的族兄徐守信。
师兄弟几人高高兴兴地应了,就要随徐守信一起走。
……一大清早就启程,颠簸了一路才到县城,又是排队又是报名,这一通折腾下来可把他们累坏了。
尚未同他们分开的四名考生,即与徐守文一组保结的四人,见状不由好奇走过来,一问才得知他们的打算。本打算住客栈的四人不由停住脚步,动了心思。
考虑到考试当天要与徐守文一起入场,若是住处相隔太远,难免不便。四人踌躇再三,厚颜问道:“不知诸位租的院子可有空余的厢房?介不介意多添四个人?”
答案是肯定的。
——为了让自家孩子在舒适的环境中备考,无论是财大气粗的王家,还是小门小户的几家,这一回都不惜慷慨解囊。他们租下的是一间二进的旧宅,几家长辈稍微挤一挤,十名学子二人合住一间刚刚好。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
入住当日,众人一番交流下来,谢拾也算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