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冬岁寒, 砖瓦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院中松柏被落雪压弯枝条,翠色掩映其中, 不得窥探。丫鬟探头看看天上飘飘而落的雪花,心想今年真是冷,不知又有多人要冻死街头。 她跺跺脚,哈口气,正准备去厨房盛碗热汤喝, 谁曾想却见一白衣年坐在廊, 连忙快步跑前去:“爷, 您怎么坐在这儿, 冻病可怎么好!” 那少年不过十一岁的年纪,却身形抽条,比那小丫鬟还高些。公孙琢玉坐在台阶上,脑子还有些糊涂,他明明和杜陵春躺在被窝里睡觉呢,怎么一睁眼又回到江州。 公孙琢玉摸了摸自己的脸, 又看看自己稚嫩的手, 发现这是自己十一岁的模样, 心想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他仿佛不知道冷似的, 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兀自纳闷, 挠挠头,又拽拽衣裳袖子, 看起来活像有什大病一般。 丫鬟有些担忧, 在一旁怯怯出声:“爷?爷?” 公孙琢玉闻言反应过来,意识看向她,最后指着她乐:“小桃?” 小桃连忙道:“爷有什吩咐?” 公孙琢玉从地上起身, 拍拍身上的雪:“没什,就是没想到你小时候还挺漂亮的。” 他说完,左右看一圈:“老夫人呢?” 小桃愣了一:“您是想问夫人吧?她去县衙给老爷送饭了,估计过会儿才能回来。” 老爷? 公孙琢玉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愣了半天,意识低头去看自己的手,骨龄大概十岁左右。心想果然是在做梦。父亲明明在自己九岁那年就去世,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呢…… 不过虽然是做梦,但如果真能见一见他,也是好的…… 于是小桃看见公孙琢玉忽然转身跑出了院门,眨眼就不见踪影。她拎着裙摆追上去,焦急出声:“爷!爷!外面还着雪呢!” 公孙琢玉压根没听见,他疾步跑出府门,左右看一圈,试图在白茫茫一片中辨别方向,无意中发现自家门口缩着两个灰头土脸的小乞丐,也没在意。 “小孩,”公孙琢玉掸了掸身的雪,笑意洒脱,一副少年郎模样。他指指自己家:“要躲雪进去躲,里面有个粉衫子的姑娘,让她给你们几个热馒头。” 语罢转身朝着县衙的方向跑去了。 其中一名乞丐是个小姑娘,她闻言犹犹豫豫的想起身,却被另一名乞丐给拉回去:“姐姐别信。” 那是一名清瘦阴沉的小男孩,尖尖的巴,脏兮兮的脸。只一双眼细长上扬,眉飞入鬓,瞳仁漆黑,不言不语便已带三分城府,同时还有满心戒备。 小姑娘闻言只得坐回去,将他抱入怀中,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取暖。身上满是落雪,连睫毛都白了。 公孙琢玉对儿时的江州已经有些陌生,他跑许久才找到衙门,径直走进去。值守的衙役认得他,也没拦。 公孙琢玉意识问他们:“父亲呢?” 衙役拱手道:“大人正在牢中审问犯人,小公子不如去里面稍等片刻。” 公孙琢玉不想等,万一梦醒怎么办。他嘴上应是,却直接偷偷跑到了地牢门口,牢头见状连忙拦住他:“小公子,里面可不能进。” 公孙琢玉道:“我找父亲,看一眼就走。” 牢头将他提溜回来:“大人正在审问前些日子偷盗的犯人呢,可万不能捣乱。” 前些日子江州本地的一户员外家库房被盗,足足失窃万两白银。公孙廉镜用计将那盗贼擒住,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