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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宣看得发愣,另一侧的李周巍握着长戟,若有所思,李曦峻两指捏出火来,轻轻落在这皮囊上,将之点燃,只听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轰…”
这血肉早已经干瘪,很容易点着,明亮了一瞬,顷刻之间化为飞灰。
何毅涛见了这模样,心中已是怕极,涕泪齐出,低声道:
“我身无长物,大人不屑这些东西,但看在无冒犯的份上,且饶我一命,只听大人驱从,绝无二心。”
他生怕李曦峻问出什么,让他当场毙命,却见这男子取下他的储物袋,仔细看了一息,见其中都是血气米肉,摇了摇头。
何毅涛还不曾反应过来,只觉得胸口一灼一痛,满腹热腾腾,从鼻腔中喷涌而出,一把长戟已经穿胸而过,尾端持在那少年手中。
何毅涛养在腹部的魔胎顿时苏醒,小小如同老鼠一般的血肉之物在腹中挣扎了几下,还未来得及破肚而出或是敛息躲藏,一只手复又破腹而入。
李周巍一只手架着长戟,另一手在他腹中搅和了几下,掏出那只魔胎,仔细观察了两息,轻轻捏碎。
何毅涛好歹也是练气初期的魔修,却根本来不及反应,下一秒脑袋便被人摘了下来。
李周巍手中满出金火,飘着黑烟落在他躯体上,金色点点,顷刻之间便焚得一干二净,这世子将长戟收起,李曦峻点头道:
“明阳一道,也是消解魔修的…虽然不如太阳、玄雷,却也叫的上号了。”
一旁的李玄宣却还在愣愣地看着那孚圆道人的尸体,李曦峻回头来看,见老人看得出神,有些忧虑地道:
“大伯公…”
李玄宣缓步上前,将那孚圆道人腰间的储物袋取下来,仔细看了两眼,低声道:
“好生熟悉!”
这枚小小的锦囊与越国流行的制式不太相同,看起来很小巧,李玄宣观察一阵,浮现出回忆之色,轻声道:
“我家…第一枚储物袋…也是这模样的!”
李玄宣说完这话,越发肯定,将之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声音飘忽:
“当年,项平叔前去营救万家,不曾想汲家借了镗金门的势,摧枯拉朽地将万家灭亡了…叔父却撞上了一老道,要取他性命。”
“这老道在湖中等了三十年…要寻一个机缘,却被叔父所杀,取了储物袋回来…看来…就是他口中的师叔了。”
李玄宣心中念了一息,轻声道:
“倘若有机会,可以去那小室山浮云洞看看。”
李曦峻当然明白他在说什么,默默应下来,轻声道:
“徐国之事终究混乱不堪,费家抵御在前,可以仔细商议一二,毕竟是个难得的筑基大阵,用得好了,自家能少许多损失。”
李玄宣收起储物袋,神态略有些不满,只道:
“到如今的地步了,还不肯派人前来求援。”
李曦峻失笑,李周巍峙然而立,轻声道:
“青池宗万里之遥,远在天边,来去月余,我家不过一湖之隔,近在眼前,往来不过半盏茶,远水解不了近火,他们迟早会看清的。”
两个长辈皆是点头,几人安排了驻防,李周巍很快告退,驾着风从青杜穿出,飘飘往中殿偏院落入。
陈鸯一路跟在后头,恭声道:
“殿下,父亲早已经在殿中等了许久了。”
李周巍闻言点头,这才落脚下来,果然见中年人陈睦峰等在大殿中,很是恭敬,手上还牵着一女子。
陈睦峰如今已经是练气后期修为,虽然他当年在许霄之事中犯了错,被罚得很重,可陈家到底是大族,陈冬河又颇得倚重,他如今还是有些地位。
他满面笑容地迎上来,陈睦峰娶了李曦峸的妹妹,还是李承辽的姑父,开口道:
“殿下,这是我幼女陈芍…是我与妾室所出…如今年岁渐长,带来让殿下看看…”
李周巍当然明白他打着什么主意,看着低眉垂眼的少女,特意避开视线接触,甩开袍子就进了屋,只留下一声在院回荡:
“去问我父亲!”
陈睦峰被他堵了个结实,与陈鸯对视一眼,只能低声告退。
父子俩出了院子,陈芍像是松了口气,脚步轻快许多,陈睦峰低低叹气,只有陈鸯阴着张脸,一路慢慢踱回去。
到了陈府上,陈芍躬了躬身,逃跑般退下去,陈睦峰倒还好,只领着陈鸯进前。
父子俩一言不发,快步走到后院,李夫人正在读着书,看着模样问了一句:
“看来是不成了?”
陈鸯冷冷应了一句:
“不错!”
他微微拱手,甩了袖子便下去了。
陈睦峰尴尬地在院中站着,李夫人只叹道:
“不成便不成!本就是带她去看看会不会谁中意谁…倒也没有怪你的意思。”
李夫人治家宽厚,陈睦峰一向是晓得的,闻言点头,夫妻俩对视一眼,反倒是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忧虑。
陈睦峰表情不只是尴尬,甚至于有些恼怒了,他思来想去,坐在位置上饮了好几口茶,终于克制不住,压抑着声音:
“他…他真是一心猜忌刻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