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林在城西三里土丘上,林中遍植焰树,每逢深秋,焰叶全红,远远看去像是一团团火焰因此而得名。 此时正是春天,东风拂过,枝头翻绿,另有一番情致。 梅家早已派人将林看护起来,防止外人破坏现场。 薛、叶二人拿了梅逸尘的玉牌,顺利进入林中。 林中幽暗僻静,地上还有些泥泞,事发当日下的雨水尚未全干。叶溪寻目光好巧不巧落在一株树下,眼里登时放光。一株淡紫色小草在树下正自摇曳生姿,它叶子似兰叶,高低错落共计八片,第三片上面挂着一滴水珠,阳光穿透枝头刚好打在上面,反射出莹润的光芒。叶溪寻奔过去小心翼翼将之采下,翻来覆去仔细察看,极是欢喜,“果然是灵蕨草!” 灵蕨是灵草,其实它自身并无疗效,却可以将其他药草的效力放大数倍。医典记载它世所罕见,且往往生于人迹罕至之地,叶溪寻万万没想到能在此地遇到它,真是意外之喜。 薛牧云见他喜不自胜的样子,打趣道:“就冲这株草,我们也没白来江城。” 叶溪寻道:“等一回去我就把它和灵芝等练成丹药给阁主服下,定能百毒不侵,增功百倍。” “百倍?”薛牧云摆手道:“算了罢。这草既然如此难得,你就好好留着危机时刻救人性命罢。” 叶溪寻叹道,“也罢。”他对着手中的灵蕨草笑道:“我们阁主要当圣人,我们就成全他好不好?” 薛牧云在他头上轻弹一下,“好你个小叶,竟打趣起我来。”他二人自幼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叶溪寻当着外人面很知道分寸,但私下与薛牧云相处很是放松。他挠挠头,“其实我知道以阁主的性子定不会独享这药,到时我和天宇紫盈便也能沾沾光增增功力。” 薛牧云道:“若这些天用不上这草,等回了星曜阁,你三个煎了服用吧。” 叶溪寻感慨,“我这功夫即使增长百倍也当不了天下第一,还是别糟蹋这药草了。” 薛牧云不置可否,只道:“其实修习武功哪有捷径可言,我倒是相信此草能医病是真。” 二人说话间来到发现梅以清尸体的树前下。这棵树树龄足有百年,树干一人无法合抱,有些部分树皮已经剥落,袒露出淡黄色内里。薛牧云仰头望去,但见枝干三分斜向上伸展,枝叶叠错将天空都遮蔽了。 薛牧云一跃上树,仔细检视树干的每一部分。叶溪寻则在树下搜寻,忽听薛牧云叫道:“小叶,你看。” 叶溪寻翻身上树,定睛往薛牧云手中看去,见他掌心托着一些紫黑色粉末,与从梅以清胡须上剥离得很像。他就着薛牧云手用力嗅了嗅,一缕苦涩味道传入鼻端,又用指尖沾了一点细捻,粉沫变得更加细碎,拉出一些丝状物质,将指尖纹路浸成点点紫色。他“啧”了一声,“像是某种花粉。” 二人四下检视,林中皆是密草,不见有花。 突然,二人齐声道:“灵蕨草!” 叶溪寻急忙取出灵蕨草,嗅了嗅,果然与花粉味道相同。 灵蕨花时在三月,这说明梅以清是死在别处被人拖曳到了这里。 二人又回到发现灵蕨草的地方细细搜寻,果见往东一里的密草中有被压折的痕迹。也就是说尸首最初在这里。然而仅凭这有限的信息远远无法查出凶手。 二人又查看一番,并无其他发现,只有先返回梅家。梅逸尘自是急忙询问,薛牧云只简略说发现同样花粉。梅逸尘神色间难掩失望,招手叫人领二人前去休息。 二人在梅家层层叠叠的院落中穿行。路过第四层院门时,有人声传来。薛牧云顺着月洞向里看去,但见一个红衣公子正在院中踢毽子,两个青衣丫鬟在廊下扶了梯子挂灯笼,白色的灯笼挂在廊勾上,院子登时素净不少。一个梳着双髻的小鬟拿着长洒壶浇花,另一个躬身清理鱼缸。红衣公子左踢右勾,旋转腾挪,将毽子踢得上下翻飞,众丫鬟只做不见。红衣公子觉得没趣,便故意将毽子踢得擦着丫鬟的鬓发身躯飞过,惹得惊叫连连。擦鱼缸的丫鬟道:“三少爷,我劝你安生些吧,大丧日的,小心老爷恼你。” 红衣公子宛若没听到,腰上用力,凌空而起,左足一垫,毽子直直飞出,“嘭”不偏不倚掉入鱼缸中,水花溅起老高,顿时弄得那丫鬟满头满脸皆是水。丫鬟站起身,嗔道:“我不收拾了。”说着扔了帕子扭身进屋去了。 红衣公子叉腰道:“多大点事,还至于恼。”一瞥眼间见院外立了两人,他一怔,一双细长的眼睛在薛牧云身上转了两转,抬手将挡在额前的头发拨了拨,“不玩了。”抬脚向屋中走去。 薛牧云向仆人道:“这位是?” 仆人支支吾吾,“是...三公子。” 薛牧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