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花朵了。 方芷兰感到惋惜,瓶子里的花会被扫进垃圾桶,护工再换上新的花然后枯萎,循环往复。 谢玉成亲自收了花瓶的花,安慰说:“外面的花要开了,它们能一整个夏天都不会枯萎。” …… 许知意摘了口罩利落地扔进垃圾桶,候在门口的保姆提醒说:“老太太就在里面,她等着小姐去见她。” “知道了。”刚结束了一番激烈的争吵,许知意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 面对至亲,她只觉得头疼。关如越跟谢玉成不一样,许知意朝她发不来脾气。 许知意脱下棕色毛领外套,黑发拢到肩后,长长的头发顺滑得如同丝绸瀑布。 关如越朝孙女伸伸手,“知意,过来坐下。” 许知意坐在她身边,祖孙二人亲密无间,中间连空隙都没有,“奶奶,您去哪儿了?一早上就出去,也不告诉我一声。” 与其说许知意是责怪,倒不如说她在跟关如越撒娇。 关如越笑着佯装斥责道:“小丫头,什么事儿都管。” 许家老太太在外面没人敢在她面前吆五喝六,拄着的龙头拐杖一敲,首都的地都得震上几震。她对待子女严格,拿着拐杖当家法叫儿子孙子涨教训,唯独一个孙女许知意碰都不舍得碰。 一来许知意争气,一心扑在事业上。不像那些个小子年纪不大,追着姑娘的本事不小。二来,老太太一看见知意就狠不下心,许知意是小辈里性格最像自己的那一个,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关如越任由许知意揽着她的胳膊,解释说:“我去见了你的姨奶奶舅老爷们,他们都给你准备了订婚礼物。” 许知意一听,无数的委屈涌上心头,“我还是不是您孙女,订婚这么大的事就答应他了,我还没愿意呢。” 说着说着,许知意睁得圆圆的眸子就泛起了泪光。 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情实感。关如越一直把许知意放在心尖上,要星星月亮也得摘下来。突然来了这档子事,许知意自然是难过得不行。 “哎呦,”关如越一声首都老腔调,掏出苏绣手帕心疼地给孙女擦眼泪,“都多大了,还哭鼻子。我就你这一个孙女,你不是谁是。” 许知意抽了抽翻红的鼻子,眼中含泪,仿佛是夕阳照在了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惹人怜爱。 她知道奶奶就吃她这一套。 “我不是心急吗?你今年都二十几了,大学的时候专心练舞不谈恋爱就不谈了,咱不稀罕。这都工作几年了,身边除了杨家和于家那两个小子就没见过男人影儿。” 关如越一拍手,补充道:“他俩,别提看上了,你根本没当是男人。” 关如越这话说的扎心,却也是事实。许大小姐自视甚高,哪有男人能配得上她。婚姻?那不过是朝九晚五对着一个相同的男人,等到互相厌倦了,发现家族利益联系在一起离不了婚,日日盼着对方先一步死。 “那有什么办法?我现在没找到合适的。”许知意低着头,声音柔柔地说:“我年纪还小,有的是时间挑选合适的人。您这是干嘛,生怕我嫁不出去。” 关如越说:“我这双眼睛慧眼识珠,玉成可是我千挑万选的人。” 许知意心思不在婚姻上,要不是关如越替她考虑,估计孙女跳一辈子舞也想不起成家的事。 谢玉成明确说了不想拖下去,那孩子的母亲盼望着他早点有个家庭。孙女愿意等,关如越不愿意两人错过。 “那些人想恭维您才这么说的,”许知意耍起了脾气,嘟囔道:“反正,我不喜欢他,我不愿意。” 关如越无可奈何地看着许知意撒泼打滚,“那你说,你喜欢谁,奶奶给你看看。我要是相中了,我就同意你们在一起。” 闻言,许知意条件反射地露出嫌弃之色。回想起遇到过的男人,她的表情难以言说。 盛明韶明显会得寸进尺地跟她谈条件来维护他在盛家的地位,搬出于琛那个家伙,还是算了。 关如越摸了摸许知意的头,语重心长地说:“先订婚,是我答应他的条件。你们先试着相处,他对你不好,我们就不结婚了。解除婚约而已,这有什么。” “你爷爷死的早,我这大半辈子都是一个人过来的。我不想看到我的知意一个人过一辈子,我死了也不能安心。” 关如越眯起眼,翡翠发饰夹住黑白掺和的头发,白发占据了大半部分,她说话的口气缓慢而沉重。 “奶奶……”许知意在关如越胳膊上探出半个脑袋,那句“你不该把你的意愿强加在我身上”怎么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