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五年。你可没那真本事。”他嗤笑一声,随意勾笔,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妥欢看着他淡淡瞧着自己的眸子,不由心中微凛,微低头,说道:“妥欢确实没那本事,可是这条路也确确实实是我用命拼来的。” 湛良镜扫了一眼她紧紧握住衣袖的手指,淡然笑了笑:“她不肯说,长今,你来说。” “是。”长今应道,随后开口说道,“顺天十二年,丁子杀妥欢,于晋升丙子杀的试炼中失败。按第五门主吩咐,乙字杀周门将失败的二十位丁子杀扔入乱葬岗中——” 长今的声音平静的说出了三年前雨夜的往事,可是妥欢不由皱起眉。 “——待到乱葬岗,周门消失片刻后,跟随的暗卫发现其已死在不远处的泥坑之中,站在一旁的人,”长今看了一眼妥欢,“全身是伤,一手提着周门的头颅,一手拿着乙字杀腰牌。此人,正是丁子杀妥欢。” 湛良镜瞧着低头不见表情的妥欢,笑道:“越级杀人啊。真是够胆量。” 沙坻惯例,晋升试炼是先将杀手放在一处互相搏杀,得出最后一位活着的杀手。可是这次能活着胜利,可不代表你就能晋升一级。最后的试炼,是要同高一级的杀手对决,砍下对手的首级,夺了他的腰牌,你这才能够晋升一级。 就算有不在训练场杀掉高一级的杀手,得上主首肯,也升了级的先例。可越级杀人,还是在外发生,这在沙地却无先例。 湛良镜微微往前倾了倾身子,含笑问道:“身有重伤。也无兵器。武功更是不能同高出两级的杀手相比。那夜,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话里,没有质问,也无责怪,只有满满的好奇。 片刻后,才瞧着那低着头的妥欢微微抬头,眉目间方才稍许的慌乱没了,只是嘴角也含了一丝笑意,眸子里却是凉凉的,毫无笑意。 “督主,是在惊异妥欢这个没本事的家伙,能够在短短半柱香的时候杀死乙子杀?” 湛良镜颔首。 妥欢突的一笑,眉间柔和如春风拂柳:“督主曾与我说过,若是进了沙坻,那便不是一个人了,而是困在兽群里的孤狼,为了活着,抢夺撕咬,甚至吞噬同伴,都是谋术——督主,可还记得?” 一字不差。 湛良镜似乎想了想,突的笑意深了几分,微微颔首。 “督主所言,妥欢不敢忘。在沙坻里,吃尽了鞭子,闻够了血腥味,看尽了人心恶毒算计。每步都是小心谨慎,万分不敢踏错。可是,若真是要谨小慎微,步步扎实,自己怎么能在五年内便能晋升到甲子杀呢?” 湛良镜瞧着含笑的妥欢,犹如一个说书人一般缓缓道来,那些时日的苦难似乎与自己毫无关系,冷漠的如同旁观人。 “就像督主说的,越级杀人,妥欢可没那真本事。妥欢那夜能够取人头颅,只不过学了个偷梁换柱的小法子。” “如何偷梁换柱?”湛良镜好奇道。 妥欢暗自心中一紧,但面上依旧带笑,缓缓回道:“督主与我说的争夺撕咬、吞噬同伴。妥欢记得。所以,在沙坻时,遇见了一个丫头,听了些小事情,记在了心里。那夜,我晋升失败,本该拖进乱葬岗里作野兽裹腹之食。可是,妥欢却瞧见了来人是乙子杀的周门。” 停顿之间,湛良镜也估摸的猜得差不多,但仍是等着她说出来。 “我遇到的那位小丫头,同这位乙子杀有些过往。那时,我的脸血肉模糊,雨夜之中,他也瞧不清我长何模样。我又习过口技之法,便就学着那小丫头说了些事情,骗的周门一时恍惚,用碎石砸中他的死穴,割了他的头颅,夺了他的腰牌。”妥欢含笑,淡淡道,“如此说法,督主可还满意?” 湛良镜扶额,唇边笑意深深:“并无不合理之处……不过,你可真是好运气。” 妥欢也笑:“是啊。” 湛良镜微抬手,长今了然,俯身行了礼,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攻心之计,你倒是用的不错。”湛良镜坐正了,敲了敲案桌。 “妥欢不敢。”妥欢见他握住茶杯,上前两步,给他倒茶。 突的,他笑问道:“那个小丫头怎么了?” 握住茶壶的手指微颤,杯中清茶涟漪阵阵。 “死了。早死了。”她的声音淡淡的,毫无波澜。 “哦?”湛良镜举起茶杯,啜饮了一口,“想来,是周门心中有鬼吧。” 妥欢放下茶壶的手一顿,回道:“是啊。” 湛良镜瞧着她淡雅的眉眼,笑了笑,一把握住她的手,往这边一扯,妥欢来不及吃惊,身子一斜,微弯着腰,对上他的眼——黑白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