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一愣,觉得这声音好干净。 这种清澈的,有力的声音,还很年轻的声音,在这种觥筹交错的场合下辨识度非常高。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陈最,都在盯着这个男人看。 他看着确实很年轻,个子也很高,有着少年人独有的瘦削。但他和这里的人不一样是,他看上去完全没打扮,没穿西装,也没做发型,只是穿了一件白色的卫衣,中间有几个红色英文字母,灰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 他的穿着在这样的场合之下未免显得太不正式,不过这样随意的穿搭却被他穿出了少年人的青春气质。 他被众人注视着,还有许多人拿出手机或者摄影机对着他拍,他的眼睛被摄影机的灯光闪着,一次都没眨。 跟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对得体的中年夫妇,是他的父母。 主持人又开始笑呵呵地致这次生日会的贺词。 “因为沈公子,我们的沈市长还是头一次参加这种类型的派对啊,所谓‘草木百年新雨露,车书万里旧江山’,不管是谁都要与时俱进啊,所以我们把这次的贫困生捐赠也选在了此时此刻,就是为的能让大家一起开心!” 底下纷纷点头,主持人又说:“那我们就不继续啰嗦了,现在就开始吧。” 陈最低着头看着地板,忽然感觉地上的灯光暗了下去,有人站到了她的面前,应该就是那个寿星。 陈最注意到他站到自己面前之后,头低得更深了,她一点都不愿意和面前的这个人对视,那人也很敏锐,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将手里的红包伸出,说:“以后要更加好好学习。” 陈最没有去接,那人说:“快拿着吧。”他说完,又抬头看了一圈围绕在他们身边的人,又笑着小声说:“拿完就可以直接离开了。” 陈最依旧是定在原地,怎么也不伸手。现在被架在这里,她连抱怨自己姨妈的想法又生不出来,就只是紧张尴尬羞耻。 姨妈看见陈最愣在原地,就抬手晃了晃陈最的胳膊,然后跟陈最说:“愣在这里做什么,快收下啊陈最。” 一旁的主持人也拿出手机,说道:“对对对,快收下,然后你再和我们的寿星拍个照片,我们到时候发给杂志社的报纸上面。” 陈最本来还在那里低头不是,抬头不是,不要红包不是,要红包也不是,主持人这句会发到报纸上的话直接给陈最吓死了,她小声急促地跟身旁的姨妈说了句:“我先走了。”然后就头也不抬地挤过人群离开了派对。 “唉——!”姨妈转过身去,跟面前的男人弯腰陪笑说:“不好意思啊,小姑娘年纪小,没见过大场面,紧张。”说完就笑嘻嘻地盯着男人手里的红包看,男人意识到,伸手递上,说:“那就由你转交给她吧。” 姨妈快速接过红包,连连谢过之后就也出去找陈最了。 发完红包的男人看着姨妈远去的背影,又把下面的几个红包发完之后,然后一个接一个的合照,拍完照之后,男人走到服务员面前拿了杯酒喝了一口。 曲阳辉见他没什么事情,就凑到他身边,“刚才那个跑走了的女生怎么回事啊?” 喝酒的男人看着不远处舞台上表演的歌舞演员,随口说:“自尊心强吧,这么多人面前肯定放不开。” “我看就是心虚吧。”曲阳辉嘲笑似地说:“她肯定也知道自己是假冒别人的名额混进来的,怎么着也得装一下。” 拿着酒杯的男人没说话,又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光了。 “你今天喝酒没停下来过啊,还是少喝点吧。”曲阳辉从口袋里掏出了根烟,点燃,“你怎么不把其他朋友同学也叫过来啊,来的全是些要攀附你的人,玩的劲头都没有了。” “本来这就是我父母硬要帮我凑的局啊,要请什么朋友。”男人笑着说。 “哎——还不是为了你能更顺利地申请到美国的顶尖院校。” “不说了。”他说,“他们在那边还要让我和那几个女孩子一起和生日蛋糕拍个照,走了。” “好。” 陈最一路上都是低着头跑的,完全没有方向,最后还是跑到了之前洗手间的楼道里才被姨妈喊住。 “你怎么胆子这么小啊,钱都没拿跑什么!”姨妈个子没陈最高,叉着腰说话气势却很足。 陈最瞪着姨妈,“你之前不跟我提前说明,就是怕我拒绝吧?” 姨妈:“拒绝?为什么要拒绝?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可能拒绝?” 陈最被气得说不出话,深呼吸了两次,才说:“我根本不是连学费都付不起的贫困生,这样不是骗人吗?” 姨妈皱着眉,也许她没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