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沉广场。 林以然坐在台阶上听电话,电话里的声音令她原本带着礼貌笑意的脸渐渐淡了下来。 林以然说:“我没空。” 电话里又说了句什么,林以然说:“我不想见。” 接下来她安静了好一会儿,只听着电话里对方在说话。 旁边小姑娘坐得远远的,戴上耳机玩自己的手机。 林以然突然皱了下眉,问:“什么?” 她打断对方的话,重复问了一遍:“你是什么意思?” * 第二天上午林以然去学院有事,她穿着轻便的衣服,很早就从宿舍出了门。 从学院出来时已经快十二点,她和对方约的十一点半见面,然而十二点才出校门,对方也没有打电话过来催她。 林以然打开到了一家餐厅,按照对方发来的位置。 她到的时候对方一个人在喝热水,林以然和服务生道了谢,拉开椅子坐在对面。 “小船。”对方叫了她一声,脸上带着一点点笑,和明显的讨好。 林以然平静地看着对方,这张脸在记忆中已经渐渐模糊,如今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林以然突然感到一种诡异的陌生。像是认得,又像是和记忆中有很大差别,觉得是一个陌生的人,可又不是。 这是她血缘关系上的亲生父亲,可这说来又如此空洞。 虚无的,干巴巴的。 “你把包放下,看看想吃点什么。”林维正看着她,把菜谱递过来,“你没来我也没敢点菜,怕你不爱吃。” 林以然把包放在自己腿上,没有放在旁边。她没接菜谱,只说:“我不是过来吃饭的,你想说什么就说。” “咱们边吃边说,总不能来了就干坐着。”林维正干干地笑着,把菜谱又拿了回来,自己边翻边念着,“话梅排骨?我记得你爱吃……蒸鸡呢?” 林以然完全没有心情和他吃饭,她一口也吃不下。 林维正叫了服务生来,点过菜之后给林以然烫了杯子,倒了杯热水。 林以然无动于衷地坐着,除了坐着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动作。她不是个脾气特别暴躁的人,哪怕是在这样的时刻,她只是表现得十分冷淡,越不耐烦就越沉默。她的这个性格缘自她的妈妈,她们都是冷静的人,并不来自她的父亲。 她不说话,无论林维正问她什么,林以然只冷冷地坐着,甚至不太看他。 这让气氛尴尬而僵硬,就算林维正再怎么伪饰,时间都变得凝滞又缓慢,沉默使得每一秒都被拉长,拖着难看的尾巴。 林维正叹了口气,面对着林以然,忏悔地说:“爸错了。” 林以然睫毛不太明显地一颤,却没有看向他,只把头转向一边,看着窗外。 “爸知道当时不该留下你一个人,我确实没有办法了,我想着先躲几天,款到了就都过去了,他们也不会怎么样你……” 他说到这的时候,林以然抬起眼看向他,视线直接穿透了他那张虚伪的脸,使他说不下去了,话音一顿,只说:“……总之都是爸错了。” 林以然既没有让他别再自称“爸”了,也没反驳他说的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林以然心里没有一点愤怒,只感到一种荒诞的滑稽和茫然。 这件事情在她心里没有任何记挂的意义,如果是三年前那个夏天,林以然的情绪上可能还会起一点波澜,可到了如今,它再不能让林以然产生半点除了麻木以外的情绪。 她今天过来也不是为了听他的忏悔和当初的不得已。 “是,你有你的理由。”林以然平静地说,“我知道了。” 她截断了林维正接下来的解释和道歉,看着他说:“你说给你自己听就可以了,我不需要,它也不重要。” 服务生陆续过来送菜,这中间他们没再说话。 等到菜上齐,林维正说:“爸是想让你知道,爸没有想丢下你,我……” 林以然打断他说:“我说了,这不重要。说这么多就可以了,再多我就坐不住了。” 林维正尴尬地收了话音。 林以然直接问他:“昨天你说还我钱,什么意思?” 林维正立刻点头,和她说:“对,小船你把卡号给我,我转给你。” “你别这么叫我,我妈给我改名字了,不想从你嘴里听见这个名字。”林以然说完,又问,“为什么给我钱?” 林维正诚恳地说:“爸现在还没有那么多,先给你十万,剩下的爸肯定都还给你们,绝对差不了。”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