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虽还是铁青一片,仍然搂着燕明熹温声道:“难得入宫却遭小人冲撞,实是晦气,等天气好点,我带妳去郊外踏青。” “我让妳的婢子整理箱笼进宫,妳这几日要留宿宫中对吗?妳好好陪着燕望毓,别乱来,嗯?” 燕明熹欲要开腔询问,后头便传来一声低沉暗哑的男声:“阿昀,走了。” 这人说完话,便快步走下阶梯,周身气息都是浓烈的杀意,燕明熹看着这男子离去的背影愣了愣,蒋昀阳又将燕明熹往怀中带了带,低着头看她,“我同谢小侯爷有些事,先走了,妳安生些,有事便让人传讯给我,知道不?” 蒋昀阳说完话后,迅速地放开燕明熹,头也不回地走下阶梯。 当晚,燕明熹就住进燕望毓的寝殿。 燕望毓沐浴不许贴身婢子近身,只要求要自己一人,不要人服侍,当时燕明熹就已察觉到不对劲。 当晚燕望毓梦魇不止、不断地哭泣,燕明熹半夜爬起,拿起巾帕要替燕望毓擦汗,但只是堪堪碰触到她,燕望毓便惊醒尖叫着:“不要碰我!!!” 在塌上守夜的婢子听闻动静,赶忙点了蜡烛,燕明熹一个掌风挥过,烛火便熄了,她让婢子们通通退出厢房内。 一片黑暗中,燕明熹半睁着眼,有些犹豫地伸出手,最后还是轻轻地拍了拍裹在衾被里的燕望毓,她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望毓,我是燕明熹,妳别怕...” 燕望毓失神了好半晌,泪如雨下,便扑往燕明熹怀中,声嘶力竭地大哭,边哭边道:“阿姊我好恨啊...何故是我?我、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错啊...啊...” 燕明熹用力搂着妹妹,眼泪也止不住地掉,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伤害永不消失、言语过于单薄,她哭了片刻,才咬牙切齿道:“妳只告诉我那鼠辈狗贼是何人,阿姊自会为妳讨公道。” “我、我不敢说...我只觉得恶心无比,阿姊...我不干净了...”燕望毓浑身发颤,不停地摇头。 “望毓,妳给我记着,妳是大瑞尊贵的文璟公主,妳永远都是阿姊心中最好的小娘子,别说这种傻话,”燕明熹用了地握紧燕望毓的肩膀,含着泪水的杏目,火光灼灼地望进燕望毓的双眼,“告诉我名字。” 燕望毓大哭着吐出三个字,燕明熹听完愣了一下,面上忽然泛过一丝冷笑。 好、好、好!又是戴氏一党的人,果真是那个叫做戴仁章的无耻畜生! 燕明熹一把将床榻旁放着物件都给扫了下去,发出的巨大声响让在外头候着的婢子们都吓了一跳。 她深吸一口气,回到床上,看着苍白纤细、仿佛下一秒便要消失的燕望毓———燕明熹摸了摸她的小脸,低声道:“别怕,阿姊替妳处理。” 燕明熹安置好燕望毓后,当晚就摸着黑出宫,她凭着记忆摸到位于长乐坊的戴府,当晚戴府便传出一声凄惨的惊叫声。 燕明熹踏着夜色回到蒋府,摸黑闪进房中,面前陡然刀光一闪,她侧身躲过,便被人一把擒住了双手摁于地面,闻着鼻尖熟悉的甘松沉香,她低声开了口:“驸马想弑君?” 蒋昀阳见来者是她,怔了片刻,一把将人给拉起,把燕明熹抱在怀中,揉着方才被他擒住的手,皱着眉头,“燕明熹妳怎么回事?” “我明日大概会被参,先来告诉你。” “我方才去将戴仁章给打了一顿,本想杀他,但来不急...” 蒋昀阳听罢,将燕明熹按在怀中,闷笑了好久,胸膛不断起伏。 燕明熹爬起来,没好气地说:“我可能要挨打,保不准还会被赶出长安,你还笑?!我今晚实在有些冒失,早知道就好生规划下...我现在就是怕他到处污蔑造谣望毓...” “放心,他没办法造谣的。我替妳这冒失丫头收尾,下次记着,要打人前通知妳夫君一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别让自己置于这般危险的境地,别冲动啊。” 蒋昀阳温情地抚着燕明熹的背,便将人按进怀中,不让少女抬头看向他,“他首先得要是个男人才能造谣,残败之身,是没办法造谣的。”他低声讥笑道。 隔日一早,燕明熹果真安然无事,只是被宏永帝传进宫内,狠狠斥责了了一顿。 当天便听说戴仁章自请外放涼州去,燕明熹似是察觉了什么,但见蒋昀阳什么也不说,左右见这小人也遭了报应,她也没有再多问,只是陪在燕望毓身边,只希望妹妹赶紧打起精神。 只是天不从人愿。 *** “殿下?您去不去啊?”时夏歪歪头,只觉得燕明熹最近走神地情况实在过于频繁。 她疑惑地想着,许是落水的后遗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