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熹,随后赶紧低下头,也说在宴席开始前见过燕明熹,但很快公主便寻了个借口离去,等到开宴时方才回来。 燕明熹目光狐疑地在绿衣小娘子身上打转,只觉得她忒眼熟,却想不起来她是谁。 接着,赵世澈终于开口尊口,磕了一口头,怅然道:“皇后殿下,确是宗敬公主。她对赵某说,尽已皆知某与薇安公主之情,若是不想被传遍长安,就让某今日在树林中与她相见,某虽不齿宗敬公主作为,但为了婉婷的名声,便也只能擅闯宫禁。” “某知宗敬公主爱慕于某,”他顿了顿,目光坚定地望向上首,拨了拨自己有些散乱的发髻,摆出他一贯自信的谦和笑容,“公主才出此下策,但某心意已决,此生只婉婷一人,还望宗敬公主迷途知返,莫要做这害人之事。” 他话音刚落,芷荣殿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胡装妇人身体前倾,一双美眸上下梭巡着跪在地上的赵世澈,脸上尽是不可置信之色,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举起茶蛊低头喝茶,尔后实在忍不住,便嗤笑了一声。 燕明熹还沉浸在思考中,那些人说什么,她左耳进、右耳出,并未认真细听。 九和拉了拉她的披帛,努了努嘴,正听见皇后正轻声询问:“明熹你怎么说?可有此事?” 燕明熹正要张口,一道清澈漂亮的嗓音便打断了她。 “哪里来的癞蟾蜍?真是好大的口气。”只见一穿着朱红色祥云纹襕袍,腰悬一青色玉佩的少年,环着手斜靠在殿门口。 “赵大公子如此脸大,我都替你害臊。” 赵世澈脸色阴沉,欲想发作,但碍于尚在宫中,他憋着火气愠怒道:“蒋三弟什么意思?” 少年踏着日光走了进来,光影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打出一道阴影,他讥笑了一声:“此前在兄弟、同窗们前吹嘘,哪家小娘子与你过从甚密、哪家贵女又隔着幂篱悄悄打量你、平康坊的哪位娘子又为你争风吃醋。” “这下可倒好,连圣人的金枝玉叶也为你倾倒,你可真会往脸上贴金。” 他收起笑容,那一双未语先笑的桃花眼一点儿温度都无,他冷峻地道:“败坏未出阁小娘子的名声,实乃小人作为。” 语毕,连个眼神风都不给,径直走向皇后。 “给姨母问安,姨母安好。”他磕了个头,抬起头后又恢复成平常嬉皮笑脸之态。 皇后忍不住笑骂道:“三郎,你这小子实在无礼,还不赶紧请罪。”她言语亲昵,想来是极喜欢这个小辈。 “冤孽!殿下恕罪,妾身回去定严加管教。”胡装妇人苦笑摇头,瞪了少年一眼,无奈道。 燕明熹早在胡装妇人说话时便认出,这位便是她前世的婆母蒋谢氏。她呆看了半晌,脑中浮现出些许虚空的片段,她雪白的脸庞透着些苍白之意,眼中火光逐渐退散。 混沌的印象中,少年浑身是血,眼中清明不存,那意气风发的少年不复存在。 但他现在还在,就这么灵动鲜活地在自己面前,长身玉立,顾盼神飞,端的是难得的俊美。 燕明熹定楮瞧了默默瞧了他,哪里知道他突然扭头看向她,长眉一挑、神情慧黠。 燕明熹没来由地突然避过他的视线。 她可还没忘记这厮当时对她的评价呢! 燕明熹压下心中躁动,肃颜对着犹自颤抖的婢子道:“妳说见过时夏,是在何地,何时,身旁可还有其余人等?若有半句虚言,本公主绝不饶妳。” “婢子绝不敢妄言,是...是已時左右,在前往临华殿的路上,时夏姐姐叫住了我,让我打开食盒。” “我先同妳事先声明,诸犯罪未发而自首者,免其重罪,可是要想好了再回话啊。” “...是。” “好,传吴司药,还有薇安公主身边伺候的贴身婢子。”燕明熹点点头,随后欠身,对皇后说道,“时夏确实在宴席中途才出现,是受宗敬之命去尚功局取织品。” 她顿了下,有些赧然道:“是给皇后殿下的生辰礼,宗敬不善于此道,便让尚功局的王掌制帮帮忙了。殿下也可传王掌制问话,至于———” “不知这是哪家贵女,从未见过妳?”燕明熹缓步走向绿衣少女,她笑眯眯地瞧着她。 也不等那绿衣少女回话,她懒洋洋地说着:“今日宴席,皇后殿下只召了各府夫人与老夫人们、几位世家出身的郎君们、几位重臣贵女们。” “这些人等皆有文牒,本公主亦也看过今日受邀的名册,” 燕明熹转过头,狡黠一笑:“妳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