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觉得我还挺健全的,这是不是有点奇怪?” “不奇怪。”耿竞青胸膛微微起伏,“每个人情况都不一样。” 他轻声问:“他们是……” “车祸。” 耿竞青点了点头。 “车祸……” 这条路真长,但也快走完了。袋子里的烤串热度飘散,他们又走回了惠楼,没有哪一层还亮着灯,夜深到此刻,好像楼房本身也在静静地睡着。 “不好意思,我不该问那么多。”耿竞青转身,低头看着她。 他语气绷得有点紧。 “……你是需要请假吗?” 梁又夏反应了好一会儿,立马摇头:“不是,他、他们的祭日不在最近。” “……” “你也不用道歉。” “我就是——”她闭了闭眼,有点卡壳。 这是说的最多的一次,可还是不够。 “我觉得我有点奇怪你懂吗?有时我觉得我像个局外人一样在整理自己的事,而整理它们时都不会比看一本书感触更大,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这样,不管是对谁我都这样,我老是在很冷静地评判,仿佛什么都跟我没关。我没有办法沉浸进去的。” 梁又夏有点艰难地说。 “我——我真的不会是陶雨。” “……你本来就不是啊。” 耿竞青耸耸肩,似乎是笑了下:“你是梁又夏。徐永君又跟你说什么了,又是他那套吧。” “他说的没问题,是我做不到。” “你要是怎么都做不到,那他说的就有问题。”耿竞青道,“你压力太大了,才把他说的每个字当圣旨,可怎么演戏是你自己的事。” “你说你不会是陶雨,你当然不会是,你就是梁又夏。”他继续道,“在拍戏的时候也不会是。一样的不会是人,是故事,是情感,一样的是发生在人身上的东西。你完全可以不成为陶雨,但经历跟她一样的事,喜欢或讨厌一样的人……” “但现在才刚开始,你尝试后再做决定吧,也不用太在意我刚刚说的那些,每个人的经验都是私人的。” “不过,有一点我很确定。”耿竞青挑了挑眉,“放松点会更好。现在还没拍多少场戏呢。” 他的“经验”和徐永君说的略微不同,但梁又夏一时也不知是什么。 她的呼吸稍微平缓下来。 “你熬过去了,会发现他是个好导演。” 她低了低头,轻轻地说:“好。” “所以就是因为拍戏才想这么多?” 梁又夏静了静:“也不全是。” 耿竞青没有追问。 楼梯也窄,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上楼,脚步踏得很轻。 她几乎是倒豆子一样的说了那么多——梁又夏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大自然。 不过,她暗暗地想,这样清醒的、戏外分离的袒露,之后不会再有了。 “晚安。” “等等。”耿竞青蹙眉开口,“你脸干嘛这么红?” 她不禁有点错愕。 “今天我去拍了耳光那场戏。” 很红吗?可是,刘姐说几乎看不出来…… 闻言,眼前的男生点了点头,没吭声。 梁又夏还在奇怪:“很明显么?” 他似乎想低头凑近,但又止住了,只是目光有些逼人。 “……很明显啊。” 她紧紧靠着门板。 他们站得太久,灯泡也亮得累了,此刻楼道骤然黑暗,她没能适应,心稍微提了一提。不知为何,那边的侧脸被他这么一说,似乎又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