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等梁又夏出来时,耿竞青已经买完单了,站在那儿等着她。 她抿了抿嘴,走近。 散漫着,就一起来到了桥下的江边,这里有些来散步的人。梁又夏认得这条江,比以前干净多了,正在风底渺渺地泛动。 在无措升起前,她率先开口打破静默:“……你端午节不回家吗?” 这是一个大学生常说的话,什么节日到了,你回家吗?不回家打算怎么过?也只是一个人际往来的不新鲜的话题罢了,而耿竞青答非所问: “我很久没吃粽子了。” 他手里还拿着那粽子,梁又夏也没让他先放回来,“哦”了一声。 “因为在国外么?” “是吧。”他只道,“聊聊正事吧。” 梁又夏轻声道: “你说。” 许久也没等到回话。 她微微偏过头,看见一条昏黄的线滑过耿竞青的侧脸,朦胧不清里他神情有点肃穆,这种样子,尽管也才认识不到十天,却莫名其妙让她有种预感—— 无论如何,她会记得此刻。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夏夜,她和这个人一起谈论一个未明未知的将来。 走了大约二十多米,风渐起时,耿竞青终于开口:“你怎么想的?真的对演戏一点兴趣也没有?” 梁又夏低头看着脚尖。 斟酌,再斟酌。 “……我觉得我很喜欢我的专业,这种喜欢跟对电影的兴趣好像是等量的,没有办法选出来。没有办法的话,”她无声地深呼吸,“就选一个更安全的。” 耿竞青缄默着,侧头看着江面。 良久。 “你确定了?” 胸口有些发闷,梁又夏闭着嘴巴,像关一扇欲被推动的门扉。她隐约感到这是真正的十字路口,有且只有一次——有且只有的意思是,往后再想起来,要么后悔,要么庆幸,无法无所谓。 剖白,再剖白。 她不说话,没有回答。很快发觉身旁的人看了过来。 那目光那么强烈。 耿竞青突然说:“其实不是徐永君,是我选上你的。” “……你?” 梁又夏怔忪,抬起头。 “所以,给我个机会吧——” 两个人停下脚步。 耿竞青后退几步,举起手上的粽子:“我要是猜中这东西是哪个味道的,你就答应我。要是没猜中的话,那就……” “怎么样?”他一刻也不停地问,“来不来?” 她静静地看着他。 夜风拂动,穿梭在他的手指间,牵起缠着粽子的绳线尾端,如同一个调皮且寂寞的孩子。 她走前了些,目光下移,停住不动。 梁又夏听到自己说: “好。” 耿竞青立马说:“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 “行。”他咳了一声,似在思考,手臂前后摇摆,碎碎的头发飞起来几根,“我猜了?” “猜吧。”梁又夏沉稳道。 “我猜——是红枣味的。” 说完,他凑近,两个人的头一高一低。粽叶瞬间被拉开,软糯的米上凸起一颗带着甜味的红枣! “我猜对了!”耿竞青高举粽子,直直地看向她。 “你答应了啊!” 月色连江,涟漪也亮晶晶的,仿若水底下有个藏着碎金细银的宝盒被打开,那些闪亮的、耀眼的东西,此刻便都要滚上来。 她不回话,反而无缘无故地问:“耿竞青你几岁啊?” “……什么?”耿竞青蹙眉。 “你多少岁?” “猜。” 梁又夏思考、联想、排除,最后理智地道。 “二……”她试探着,“二十五?” 靠。刹那间,耿竞青脸上晴转多云,甩手离开,背对她大走好几步,留一句: “我要是二十五了,你就是二十六。” 还未做出算术题,这句话本身却带给梁又夏十分奇妙的感受,那是一种文字上的直觉:他要是二十五岁她就是二十六岁;他要是一她就是二;他要是笔,她就是接住涂改的厚厚的书;他的名字要是在左边,她就会在右边。 他要是江,她得乘着江口而上。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