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泊从书房的架子上抽出小说《窥伺》的第三部,再三确认了上面的作家签名。 裴文折。与Son制药实控人的名字一致。 钟泊回忆起当时新书签售会上,花匠架着金丝边眼镜的斯文面孔,一时陷入困惑。 为什么花匠的名字,与这家加拿大药企实控人的一模一样? 这是一桩巧合,还是说,二者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后一种情况…… 也就是说,花匠的作家身份只是个副业,他实际上有一家自己的公司? 不,花匠并没有说过他签在小说封面上的名字是自己的真名,说不定还有其他可能。 钟泊坐在书桌边的木椅上,看着红黑封面上的花体字,思绪有点混乱。 这件事透出一股诡异的气息,让他不得不多想。 很快,钟泊记起了签售会上的更多细节。花匠在第一眼看见他时,似乎流露出了异样。 当时他没有多想,可现在回忆起来…… 花匠是不是认出了戴着口罩的他?只凭那匆匆的一眼? 这个猜测多少有点自我意识过盛,换了平时,钟泊很少会有这种想法。 花匠不过是一个他欣赏的小说作家,他只关心对方的作品,不关心对方的私生活。 签售会前,他与对方素未谋面。甚至网上,他也没有在对方的博客区留下过一句话。 在钟泊的印象里,两人隔着一道屏幕,是单纯的读者与作家的关系,距离无比遥远。 可为什么花匠会以另外一种……让他无法理解的方式,介入到他的生活中? 钟泊说不上心里的感受,只觉得古怪至极。 巧合,还是阴谋? 如果不是巧合…… 钟昊天为什么要引进花匠公司的药物?他们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吗? 钟泊拍下小说封面,给谭见发去信息,让对方深入调查作家花匠与裴文折之间的关联。 一旦证实二者为同一人,那么其中说不定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件事严重危害到了时印,万一东窗事发,搞不好一堆人得去蹲大牢。 钟泊决心弄个水落石出。 谭见还没睡,很快发来回应,并问起了更多细节。 与其对话结束后,钟泊犹豫一阵,终于还是下决心给方司沉打去电话。 考虑到方家在国内各界的影响力,方司沉如果愿意帮忙,会将时印未来的损失降至最少。 “钟泊?” 方司沉显然是个夜猫子,这个点还没休息,很快接通了他的电话。 钟泊没心思绕弯子,有些支吾地表示自己可能需要帮忙。 方司沉不觉冒犯,也并不意外:“我想没有一些麻烦事,你是不会来找我的。” 听语气,这并不是一种责怪,更像是一种调侃。 饶是如此,钟泊依旧有种受到温和责备的错觉,不由道:“学长,抱歉……” 方司沉道:“我说过,在我面前你永远不必道歉。如果有地方可以帮到你,我会很开心。” 听对方还是一如既往的友好,钟泊有一点心虚,下意识又说了一句“抱歉”。 方司沉不免好笑,又有些无奈—— “行了,既然你还叫我一声学长,那照顾学弟就是我的本分。说吧,遇上什么麻烦了?” 钟泊于是不再提其他,大体说了下今天的遭遇。 他的话简洁明了,而方司沉是个聪明人,不用多说也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会去调查裴文折,当然,还有你大哥周围的一圈人。” 方司沉说,“不过这药已经上市半年,问题随时会爆出来,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钟泊回应:“嗯,我知道。” 方司沉又说:“现在还风平浪静,万一出现最坏状况,我会尽力帮助时印。” 钟泊松了一口气,真心实意道:“谢谢。” 方司沉轻笑,聊起了其他:“需要我做点别的什么吗,我猜,你今晚又会失眠。” 钟泊明白了这话语中的暗示,紧张道:“不用,学长你不用过来。” 象川大学那会儿,他们似乎也有过同样的对话。钟泊记起往事,不由心生窘迫。 “真的?”方司沉鼻音浑厚,语带促狭,叫人耳边一软—— “这个时间点,你没控制声音,也就是说……你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