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道:“也许是殿下让他来的,咱们静等就是了。”
而谢原的房间里,门一关上,孟昔昭就一改在外面恭恭敬敬的模样,只安静的看着谢原:“我今日来,不是殿下让我来的。”
谢原:“……”
“那孟大人为何要来我谢家?”
孟昔昭:“自然是想找你了
。”
谢原一愣。
谢韵接连两次经历滑铁卢,谢家人是知道的,还骂了他两回,第一次骂他不会办事,第二次骂他自作主张,惹怒太子一次还不够,谢韵第二次说漏了嘴,把谢家和郁浮岚偶尔会联系,分享一下太子近况的事情说出去了,郁浮岚倒是没什么事,而谢家,第二天就收到了太子的手书。
就俩字,安分。
谢家人拿着这手书,心里那叫一个苍凉,别说其他人了,就是谢韵,都放弃了再从孟昔昭这里入手的心思。
谁知道,现在孟昔昭自己找上门来了呢?
谢原不理解:“孟大人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孟昔昭点点头:“有一件事。”
谢原:“孟大人请讲。”
孟昔昭笑了笑,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来:“我知道大公子如今正在保和殿当差,每日跟我一样,都是抄写一些公文,不知大公子想不想做些更有实用的事。”
谢原:“……”
顿时,他看着孟昔昭的眼神就特别怪异。
斟酌了一番,他小心翼翼的问:“敢问孟大人,这可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孟昔昭一愣,连忙摇头:“并非,殿下根本不管你们的事,你们应该知道啊。”
谢原:“……”
是的,我们知道。
但你也不用这么大声的说出来好吧。
默了默,谢原更加不理解了:“那孟大人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孟昔昭发现,这人有点死心眼。
“不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就不能是我自己的意思吗,我欣赏大公子,觉得大公子在那学士院里太屈才了,而且要不了多久,新的任命就会发下来,大公子若还是这么逆来顺受,他们怕是会把你发配到偏远恶州去,虽说,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可那要人命的地方,还是少去为妙,只有活着,才能施展更多的抱负啊。”
谢原缓缓一瞠目。
这孟昔昭,是大齐人么,说话也太直白了吧!
在文人圈里混了小半辈子的谢原有点不能适应这种直来直去的风格,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下官并没有什么本事,万事不会,只会做学问。”
就是大齐版的小镇做题家呗。
但小镇做题家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能靠做题取得一块敲门砖,本身就代表了一种能力,更何况谢原身上,有一种闪闪发亮的特质。
即——文天祥一般的坚韧不屈。
宁死不开城门,宁死不投降,宁死不逃命,宁死不低头。
所以,最后他死了,死的七零八落。
能有这种气节,已经足以让谢原名垂千古了,再加上,他又不是没有能力,只是之前他总被上峰打压,手中权力被架空了,以及,作为一个只活在背景板、出场即死去的炮灰,他实在是没什么发挥的余地啊。
孟昔昭对这种人天生好感满分,所以,他特别想给谢原一个起飞的机会,而且,这种人
他用着也放心。
“有没有本事,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而是天下百姓说了算,若大公子真的一无是处,那就等让我看到了再说,若真如大公子所说一般,请大公子放心,我会立刻把你送回应天府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孟昔昭是笑着的,开玩笑的成分居多,所以谢原并没有生气,还因为他这么说了,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不服气情绪来。
大齐文人就是这样,自己可以把自己贬低到泥里,但别人要是敢顺着说一句你不行,那他们就是撸着袖子,也要把你“说服”。
谢原并不怀疑孟昔昭的本事,如果他想带一个人出去,那肯定是能成功的,只是他有些没想到,原来孟昔昭是要外放的么,他还以为孟昔昭会留在应天府,当个京官呢。
被他说的心潮澎湃了,谢原也就不是那么抗拒他递来的橄榄枝了,管它是不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反正孟昔昭板上钉钉是太子殿下的亲信,跟着他,总没错。
既然上了心,谢原就跟着一起坐下来,然后问孟昔昭,他要外放去哪里。
孟昔昭吹了吹茶杯,沉思片刻,然后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今日新提升起来的隆兴府了。”
谢原一愣,他又不在朝,根本不知道隆兴府是什么地方。
孟昔昭这才反应过来,一拍自己的脑门,笑道:“瞧我,忘了告诉大公子,昨日捷报传来,洪州收复,陛下今日在朝上已经宣布,要把洪州提成隆兴府了,我打算过去当个知府,大公子可以做我的副手,当个同知。”
知州相当于后来的地级市市长,知府就等于后来的省会级市长,两者看似差不多,但还是知府能管的更多。
而不管知州还是知府,下面都有个同知,同知主要就是管这一地的钱粮、刑名、防御,基本等于这一地的大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