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大家都推荐在冬季攀岩。
余曜忍不住地呼出一口白气。
就是有点太冷了,他把自己挂在第八段末端时,忍不住搓了搓露在头盔外被冻红的耳
朵。
“艾莫斯!”
他叫了同伴一声,对方就很快有了回应,“来了!”
余曜接过了保护者的角色,在瑟瑟寒风里把队友接应了过来。
“天可真冷!”
艾莫斯终于抵达时,气喘吁吁地说道。
能不冷吗,现在可是零下七度。
余曜正要说什么,突然瞳孔一缩,电光石火间就把同伴拉了过来。
艾莫斯只觉得自己还没有站稳,就被少年的大力拽得身形一歪,一句“怎么——”还没有出口,就听见“沙沙”几l声,有什么从身后疾速滑落。
板寸头少年定睛一看,原来是几l块碎冰。
“山顶的雪都化成火瀑布了,哪来的冰?”艾莫斯有点纳闷。
余曜却很快就联想到了路书上的标记。
“是第十段,wetstreak,潮湿线条。”
酋长岩上多裂缝,这是远古时期冰川侵蚀的结果,也是酋长岩之所以能被渺小人类征服的最大弱点。
但有裂缝,就有可能有流水。
这是大自然中相当普遍的现象,山上的水基本上也都是从山体的缝里流出来的,一般都是地下水、植被或者山上冰雪的融化。
他曾看过的火瀑布,之所以只出现在二月底,就是因为只有二月冰消雪融,日照角度合适,才能将马尾形状的瀑布变为火红色的地底熔岩。
只不过因为酋长岩是一整块单体花岗岩,表面光秃秃没有植被的缘故,大部分的裂缝都没有渗水的现象。
但第十段的潮湿线条除外。
这条裂缝不仅渗水,还长满了滑不留手的青苔。
如果不是第十段是通往第十一段的必经之路,攀登者没有第二个选择,余曜觉得,这样艰险的线路一定会被第一个放弃。
不是物理原因的艰险,纯粹是渗水和青苔增添了难度。
刚刚那些好险砸落艾莫斯头顶的碎冰,不就是来自第十条线路的警告么。
余曜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会提前预警高难的线路,说实话,还挺有意思的。
长满青苔的线路一定很滑,再加上第十段线路从路书上看,完全就是一条垂直于地面的直线。
如果连摩擦力都不能保证,攀岩者又要靠什么来保证自己的通过。
余曜感觉到了铺面而来的压力和刺激,琥珀色的眸子闪了闪,就开始变得璀璨明亮起来。
可紧接着,就被缓过来劲儿的同伴捅了捅胳膊。
“第九段有四种走法,”艾莫斯用手虚虚地画了四条方向,“我们走哪条?”
按照习惯,下一条路线由他领攀,但攀岩又不是一个人的事,这种选择路线的重大决定,还是要由两人一起决定的。
怕同伴想不起来,艾莫斯细细解说。
“从左到右,左边这条最长最迂回,但难度最低,大约在5.13c左右。左二这条相当于左一的捷径版,难度高了不
是一星半点儿,难度在5.14b,但其实是路线规划上最合理的一条。右三和左一差不多,都是绕路求稳,右四我不建议选择,是一条单纯凑数的迂回路线。”
艾莫斯简单总结道,“我的推荐就是左一和左二,你想走哪条?”
“当然是最难的那条。”
余曜脱口而出,没有丝毫犹豫。
不止是为了捷径。
四条路线里,他研究过,只有左二最适合徒手攀登。
诺斯线也好,黎明之墙也罢,不管自由攀登有多么接近徒手攀岩,他的目标一直很明确,从来都是为了一个人,一袋粉,徒手登上黎明之墙。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艾莫斯笑了起来,等两人把拖包和帐篷都拉上来之后,把自己的安全绳交给队友就开始出发。
余曜也紧随其后,在搭档抵达后,也跟攀了上去。
按照两人心照不宣的规则,第十段该由余曜领攀了。
艾莫斯爽快地把路让给了队友,语气却忧心忡忡,“余,小心!”
余曜点了点头,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唇角,一看就是很期待接下来挑战的模样。
观众们此时还不清楚第十段是什么情况。
见状还以为少年对接下来的线路很有信心,三五成群地在弹幕里说些不温不火的加油话。
直到心机导播故意把镜头切到了第十段路线上。
那条因为长满青苔,深绿颜色跟其他路线迥然不同,裂缝都是直上直下的线路就直直印入了观众们的眼帘。
不是,这真的能爬得上去?
弹幕一下就炸开了锅。!